一個哥們邊給他倒杯啤酒,邊說:“兄弟,你那包包裏莫非是有啥狗頭金,你怕它生翅膀兒飛跑了不成?總捂著它弄啥徠?”
農民有點不好意思,咧嘴嘿嘿笑了,鬆開了捂軍挎包的手。
程思義把酒杯遞給農民,說:“老鄉,先喝口酒解解渴,這可是剛從冰塊裏拿出來的幹啤,帶勁著哩!”
農民接過酒杯,先吞了口饞涎,然後咕嘟咕嘟地一口氣灌下去,又打了個嗝兒,一股涼勁從嘴裏直爽到胃裏,感覺簡直比摟老婆都好。
他確實是渴壞了,從早上八點多坐縣城的公交車來到洛陽,他就在這市場裏轉悠,至少有十幾家古玩店的店主拉他進店,問他是不是要賣東西,可他心裏害怕,怕人家蒙他,把好東西當破爛給收走了,所以從早上逛到日頭西斜,也沒賣出去。
程思義又遞給他一雙筷子,說:“別客氣,隨便吃。老鄉,你叫啥名啊?”
農民說:“俺叫張來順,你就叫俺來順吧。”
程思義說:“行!我說來順兄弟,你今天來這兒是想賣什麼東西啊?”
來順喝了程思義的酒,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再者農民都生性淳樸,於是他打開軍挎包,取出一個比人頭還大的白布包袱來。
幾人一看這大包袱,互相看了看,心說這東西個頭不小,興許是個什麼佛像的佛頭。來順展開白布包袱,裏麵又是一塊厚氈布。再打開厚氈布,包袱頓時縮小一圈,變成了圓白菜大小。程思義心想,這可能是個圓瓷壺之類的東西。來順又展開裏麵的兩層厚棉布,包袱又成了拳頭大小。程思義暗想,這鄉農可真有意思,明明是個小茶壺類的東西,卻包得這麼大。
來順又展開幾層紅絨布,裏麵是一個隻有網球般大的小油紙包。程思義有點沮喪了,這老鄉簡直是來變魔術來了,這麼個小包會是什麼好東西?難道還真是狗頭金不成?來順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包,拎起一根紅繩,繩頭上拴著一塊潔白無瑕的玉佩。
四個人八隻眼睛都湊了起來,仔細地看著這塊玉佩。隻見這玉佩潔白細膩,通透晶瑩,刻的是兩隻互相繞在一起的鳳凰,雕工非常精細,就連鳳凰尾上的線條都細細可辨,玉佩下端略有些沁色,不管怎麼看,顯然都是一件相當值錢的古玉。
程思義看得入了神,他對來順說:“來順兄弟,能不能讓我看看這玉佩?”來順有點不太相信他,後來一咬牙,還是將玉佩放在了程思義手裏。程思義拎著玉佩放在眼前,掏出一隻放大鏡,從上往下仔細地看玉佩身上的紋路、刀工和沁色,又擦了擦沁色的部分,再看看手指端,又抬鼻子聞了聞,然後點點頭,眼中滿是讚許之色。
來順局促不安的搓著手,想要回玉佩卻又不好意思張口。程思義又將玉佩遞給身邊的一人,那人也仔細看了看,又讓另兩人都過了目,最後玉佩又還給了來順。來順接過玉佩心裏落了底,不免對這四個人信任了許多。
程思義說:“來順,這玉佩是怎麼得來的?”
來順支支吾吾地說:“這是俺在家屋後的熟熟地裏頭刨山藥蛋時,一鋤頭挖出來的。”
程思義聞言,又仔細看了看玉佩,冷笑一聲對來順說:“來順兄弟,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俺把你當老鄉,你可不敢糊弄俺啊!”
來順一愣,說:“俺……俺咋糊弄你徠?”
程思義哼了一聲:“這玉佩到底是從哪出來的我不敢說,但它肯定不是你從地裏挖出來的,你是在騙俺!”
來順聽了一驚,心說這些人可真厲害,連不是在地裏弄出來的都能看出來?他嘿嘿笑了,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可真厲害,這東西還真不是俺從地裏挖出來的。這是俺同村的一個遠房表弟弄來的。”
旁邊一人問道:“是怎麼弄來的?跟咱們說說,啊?”
來順說:“這個……這個……”
程思義知道他心存顧慮,於是給他夾了一塊豬頭肉,說:“來順,你別擔心,你可能是不懂古玩這東西,在咱這行裏有個規矩叫做‘寶貝不問出處’,意思就是說你的東西不管是偷來的、搶來的還是你騙來的,我們一概不管,隻要它在你手裏,那就是你的,我們給你錢你賣給我,過後誰也不認識誰,懂了嗎?不用害怕,我們問它的來曆也是出於好奇,你願說就說,不願說就拉倒。”
聽了這話,來順心裏寬多了,他吃了幾口菜,又喝幹了程思義給滿上的一杯酒。兩杯啤酒下肚,來順放鬆了許多,話匣子也打開了:“俺是嵩縣車村鎮牛莊村人,總聽外邊的人說洛陽是啥幾朝古都,文物多,隨便找個地件兒挖一鍬下去,都能鏟出個古董啥的,可俺村那塊離洛陽太遠,地方也偏僻,也沒啥好東西挖出來。俺有個遠房的表弟叫張小五,他家窮,也沒幾畝地,平時就靠著上山溝裏挖點東西啥的,賣倆錢兒混包煙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