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義講完了自己的故事,似乎卸下了一個大包袱,心情輕鬆了許多。
田尋看著他,說:“原來你還有一段這樣的遭遇,毫不客氣地說,你為了得到更多的錢,間接把那張小五送上了死路,是你害死了他。”
程思義說:“我不否認。這些年我也很內疚,覺得對不起張小五,但我也沒辦法,為了錢我才去盜墓,但是每次見到棺材,我的眼前就出現橫死的小五和那一對鬼夫妻猙獰的麵孔,這對我來說,實在是一種可怕的折磨。再說了,我也知道盜墓本身就是損陰德的事,可是我山西老家還有七十多歲的老娘,我都七、八年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身體怎麼樣……”
說完,程思義低下頭,雙手抱在腦袋上不說話了。田尋看了看旁邊的東子,隻見他一樣一樣把比較值錢的翡翠、鑽石、紅藍寶石和貓兒眼、祖母綠等東西都裝在背包裏,根本沒聽程思義講的什麼內容,現在他的所有興趣全在這裏珠寶身上,就算天馬上就要塌下來,恐怕他也裝看不見。
田尋說:“怪不得你一遇到開棺材就往後退,你有了這個毛病,以後還怎麼盜墓?為什麼還不轉行幹其他的活?憑你的頭腦和文物知識,在哪不是一樣吃飯?”
程思義苦笑了:“幹什麼也沒有盜墓來錢快不是?人這東西我是看透了,就是貪心不足的動物,我知道這碗飯不是人吃的,但為了能活得更好,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田尋不覺歎了口氣,說:“你說得太對了。記得有位朋友和我說過,他說世界上最凶猛的動物也遠不如人貪婪。不管是獅子、老虎,還是鯊魚、蟒蛇,隻要它們吃得飽飽的,就算你把最美味的食物放在它們鼻子底下,它們也不會抬眼皮看一下。而人就不同了。沒錢的時候想賺一百、一千,有了一千還想要一萬、十萬,有了十萬又想要百萬、千萬,總之人的貪欲幾乎沒有盡頭,那些**的貪官不也是這樣嗎?他們總是暗下決心:我貪了這筆就再也不貪了。結果到了下次還是想貪,到最後終於手銬加身,進了監獄。”
程思義將煙頭遠遠彈飛,雙手拍了幾下,說:“太精彩了,真應該為你鼓掌。可惜我沒有你這麼高的覺悟。就拿現在這廳裏的無數金銀珠寶來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田尋反問:“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程思義說:“不瞞你說,王全喜給了我們四人每人十萬塊,如果能成功盜得此墓,並帶回有價值的陪葬品,每人再加二十萬或更多。可現在這些珠寶隨便裝滿一背包,都能賣成百上千萬,那些帶不走的佛像和瓷器更是無價之寶。”
這時,又有十幾隻甲蟲從各處爬出來,在兩人身邊轉來轉去,程哥說:“哪來這麼多討厭的甲蟲?”抄起金磚又要去拍,那甲蟲十分靈活,立刻跑得遠遠的。田尋心裏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因為隻有他知道這種甲蟲的尖螯會紮人,有殺傷力,但這十幾隻蟲子顯然不能對人構成什麼威脅。
他對程哥說:“現在你應該算是成功了,如果能出去的話,你還準備把這些珠寶交上去嗎?”
程思義哈哈大笑:“你看我像不像白癡?如果不像就對了。有了這些珠寶,我完全可以帶著我老娘到美國、到英國、到瑞士,甚至我可以在太平洋買下一座小島,過上神仙般的後半生,我為什麼還要交出去?換成是你你願意嗎?”
田尋說:“我不像你說覺悟那麼高,我也喜歡錢,但我更知道取財要有道。這裏的珠寶都是洪秀全從各地官員、富戶、財主家裏搜刮出來的,歸根結底還是老百姓的錢,你想把它們都帶出去拿到國外去花,能花得心安嗎?”
程思義仰天大笑,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他接著說道:“田尋哪田尋,你可真有意思。我為什麼不心安?如果我有你這想法,也就不會盜二十多年的墓了!當初我讓你入夥,就是看中了你的學識,我也承認當時咱們居心不良,也就是想利用你。可經過了這麼多磨難,最後活下來的就我們三個,這就是命,以前的事也就該一筆勾銷了。這裏的財寶我們都有份,也包括你,我們隻要能出去,今後就可以過上最好的生活,這些東西就算我們不拿,早晚也會有人拿走,你說對不對?”
田尋猶豫了一下,覺得他說的話也有道理。程哥說:“現在我們先把最值錢的東西每人裝一個背包,再研究怎麼出去!”
說完,程哥站起身來,將背包裏的東西倒在地上,來到右側一大排箱子旁,開始往背包裏裝財寶。他背的是一隻纖纖囊,這東西非常有彈性,也很能裝東西。
程哥撿了一些鑽石戒指、翡翠佛像和紅寶石戒指放進背包,正在這時,東子側頭看見程哥也在裝珠寶,他頓時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說:“你要幹什麼?為什麼搶我的珠寶?”
程哥一愣,說:“你說什麼呢,東子?這不是咱們大夥的東西嗎?”
東子臉上肌肉抽搐,放下手裏鼓鼓囊囊的背包,猛衝到程哥麵前一腳踢向程哥麵門。程哥大驚失色,但他心裏有了警覺,右手在木箱上一撐,身體退後躲開了這一腳。
程哥大聲道:“東子,你這是幹什麼?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