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1 / 3)

王路醒來了,是馬天牧的歌聲把王路叫醒的。那時,陽光正明媚地透過窗玻璃照射到病床裏來,王路料定那束陽光一定是經過昆侖山的雪水淨化過的,無比親切無比潔淨,王路在昆侖山的日子裏,接受的就是這束陽光的洗禮。他感激地注視著這縷陽光,並伸出手去觸摸這縷具體的陽光,王路像個初生嬰兒般渴望著它無私的滋潤。

一隻手伸到王路眼前,幫王路遮擋住了刺目的陽光,陽光是不能長時間注視的,否則王路將陷入長時間的黑暗之中。王路的目光便隨著這隻手往上走,他看到了一張秀美的臉,那是他熟悉的馬天牧的臉。她陪坐在王路的床邊,王路看見她的兩行熱淚緩緩地溢出眼角。從這兩行熱淚上,王路斷定,馬天牧在內心仍然執著地愛著自己,這也是他今後勇往直前的一筆寶貴財富啊!

但是,王路的目光隻在馬天牧的目光中停留片刻,就遊走了。王路去找一個人,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再找回來的人。王路有許多話想對那個人說,但是,那個人走遠了,連背影都不讓他看到,他眼窩一熱,絕望地、無聲地喊了一嗓子:“陳大漠。”

跟著,王路的熱淚就湧出來了。

馬天牧用溫軟的、體貼的秀手默默地幫王路拭去一行行從心底湧出的熱淚。王路抓住她的手像是依偎在寬廣無邊的海岸,王路對馬天牧說:“我需要靠岸,你就是我的岸,我真想躺下去,不起來了。”

馬天牧熱淚盈眶地把王路的頭攬在她溫暖的懷抱裏,她當然知道王路的所指。

可是,馬天牧不能給他承諾,她的心思還不能全放在王路的身上。那一刻,他們靜靜地誰都不再說話。

那時,窗外的風聲、嘈雜聲、以及美妙的《獻給愛麗絲》的鋼琴聲,一起湧至王路的耳畔。王路的心同時也被陳大漠的背影和馬天牧又要離開的預感占據著。他想,解決與馬天牧的事隻是個時間問題,但不是根本問題,而喚回陳大漠卻是永遠都不可能了。

戰友情和愛情,兩樣王路都放不下,有時,戰友間的生死之情更令人刻骨銘心地不能忘懷。

王路的心被陳大漠充滿著。抬頭是他,低頭是他,回想過去是他,設想將來還是他,王路和他注定是一體的,分都別想分開。從王路剛進警察隊伍的那一天起,他就出現在王路的生命中,影響著他的生命和事業的發展。這樣的人,王路怎能忘記他呢?王路想起上中學時讀過的魯訊的一篇文章《為了忘卻的紀念》,那時,他並不理解魯迅沉鬱悲憤的深刻思想,現在,情形雖然變了,感受卻是相同的,他在心裏為陳大漠寫著一篇祭奠文章:《為了不能忘卻的紀念》。

馬天牧輕輕地把門和窗戶關閉了。王路感激馬天牧及時幫助他把這一切世俗之聲切斷了,讓他獨自懷念著陳大漠。馬天牧終於默契地讀懂了王路的狀態,讀懂了王路的眼睛,她知道王路的眼睛裏並不是空無一切,那裏充滿了陳大漠,她甚至輕聲問了一句:“你是用心在寫這些發生過的但無法忘卻的事嗎?”

王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懷著感激之情。馬天牧輕輕拍拍王路的臉,表示她知道了王路所流露出的內容。她輕撫著王路的頭發說:“我和你一樣,也懷念著為了救你而犧牲的陳大漠。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因為在我的感覺裏,你就是我永生的愛人,對嗎?”

“永生的愛人?”王路內心酸澀地問。

馬天牧深情地說:“是的,我是你永生的愛人。”

王路不安地問:“你又要離開我了嗎?”

馬天牧輕輕噓了一下,說:“我們現在不說離開的話好嗎?”

王路說:“我怕以後連說這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到底是誰?是我的愛人嗎?”

馬天牧衝動地說:“其實,我還是我,從未改變過。而且更加愛你了。但是,我們不能像正常男女那樣過平凡的日子。對了,你沒在意過我的手相吧?按著《手相學》來說,我的事業線雖然若隱若現,但一直都有,穩中有發展。我斷定自己將來是個事業上成功的女人,這一點,並不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