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的兩個男人雨玉楓與秦傲天,如今都各自在安心地等著,做她的新郎,雨玉楓和龍之毅沒有交情,是不甚在意;秦傲天即使想說什麼,名份未定之前,這屬於皇家家事,他也不好插什麼嘴。
上官夜最後再望了鳳九歌一眼,神色淒然地離去,他不知道,他該怨鳳九歌的無情,還是應該惱龍之毅的固執。
眼看,一切已成定局,難道就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嗎?
不行,他要去看看龍之毅,親口問問他,他是真的願意嗎?
龍之毅暫住的寢宮內,隻聞得琴聲嫋嫋,悠遠淒迷,龍之毅一身白衫,長發未及束起,披灑於身後,麵上是無盡的風流神采,背後卻是掩不住的落漠神傷,十指纖纖在琴弦上或重或輕地彈跳著,一個個美麗的音符便溢了出來
見上官夜到來後,龍之毅便是那一付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喜怒,隻專注於他手下的琴,急得一旁的上官夜直打轉,幾次出聲欲言,卻又被龍之毅無謂的態度給阻了回去。
為什麼龍之毅不在意?
是表麵不在意?
還是心底真的已經無所謂了?
可是,為什麼那琴聲卻又含著聲聲孤寂,絲絲淒涼,那是他掩在琴後不為人所知的真心嗎?
“鏘”地一聲,琴弦終於在那久撥下斷了,龍之毅失神地看著那根斷弦,沉靜了一會,隨即便淡淡地笑了,隻是那笑,卻是一個苦笑。
他和鳳九歌之間果真也如這斷弦嗎?
一朝弦斷,曲不成曲,歌不成歌,終於還是彈不完了嗎?
“毅,你沒事嗎?”
上官夜上前擔憂地問道,兩眼卻在龍之毅的臉上搜尋著任何他想知道的表情,可是,沒有,龍之毅掩飾得很好,讓人看不出半分傷心或是難過。
“沒事,瞧你的樣,不就是斷了一根弦嗎?”
龍之毅笑著說道:“如果你是為了陛下賜婚的事而來,那麼,就回吧,我已經答應了,我嫁!”
“為什麼?”
上官夜的心略有些酸,龍之毅與他相交多年,雖然他麵上淡然地笑著,可是,他又怎麼不知道他的心正在泣血呢?
“沒有為什麼。”
龍之毅拂了拂衣袖,走向了窗邊,眺望著遠處看得燦爛的桃花,一片片粉色的花兒芳菲爛漫嫵媚鮮麗,不過,卻也隻開在這一季,卻也始終逃不脫那凋零的命運
“她是帝,我是臣,帝之命,不可違。”
淡淡的聲音仿佛清風一般飄過,沒有起伏,“夜,你回吧,我乏了。”
上官夜終是沒有再說什麼,退了出去。
鳳九歌與龍之毅對他的態度如出一轍,讓他困惑不已,難道是他們倆人早已說好?不然為什麼一個無情,一個淡然,就像本不相識,也無妄以後相交。
七日之後,嫁娶良時,龍之毅手拿著詔書,身披豔麗的嫁衣,最後望了一眼這藹藹皇宮,最後再與那站在高台上的帝王對視一眼,便轉過了頭,入了喜轎。
這一別,路途遙遠,這一別,黃沙漫漫,她與他,也終於是海角天涯了
原以為不會傷心,原以為不會流淚,卻忍不住還是落淚了,隻是淚水已被掩蓋在那紅紅的喜帕之下,跨入喜轎之後,便無人得見。
鳳九歌今天也是大婚啊,龍之毅知道今天她要納雨玉楓和秦傲天為貴君了,他羨慕他們嗎?
說不羨慕是假的,他也多想跟他們一樣,可是,他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在這喜慶的日子,鳳九歌還能在最後看他一眼,那已是對他最好的祝福了,一別兩茫茫,唯願多珍重。
看著遠嫁的隊伍迤邐地向著皇都外行去,鳳九歌笑了,三個月的心酸,在今夜將會一並補償,如果龍之毅一覺醒來,見到的人是她,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驚喜。
算算時間,出了皇都後大概五裏藥效就應該發作了,到時候龍之毅會不醒人事,肖寒一會帶上另一個與他相似的男人換下他,代他遠嫁塞外,而真正的龍之毅當然就會被送進她的寢宮。
後來,眾人也隻會知道,當日的鳳炎帝除了雨貴君與秦貴君外,又另納了一神秘的龍貴君,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裏,聽說他的身份極其神秘,有人傳說是江南名妓,有人傳說是隱世仙人,但他卻有著和前護國巫師龍之毅相同的名字和樣貌,讓人很是費解,但誰也不敢說這就是龍之毅。
因為,有無數的人親眼見證了龍之毅遠嫁的事實,並且,回到皇都後的那些送嫁的官員除了稟報送嫁無誤外,還帶回了漠北郡王對新納的王妃極其寵愛的消息,婦唱夫隨,羨煞旁人。
而當天的洞房花燭夜是這樣的,龍之毅驚覺醒來後,翻身而起,卻在下一秒見到坐在案頭的鳳九歌,看著她向他媚笑的臉,人一瞬間又倒了回去。
這太讓他震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明明已經上了花嫁,他明明已經出了皇都,隻是半路竟然會覺得有些乏了,就這樣睡了過去。
可現在醒了,可為什麼是這樣的情景?
他該高興,還是該氣惱?
見到這樣的結果,龍之毅已經幡然醒悟,他是被鳳九歌算計了。
可如果,他沒有嫁過去,那麼,婚禮難道取消了,或是有別人代他嫁了?
鳳九歌淡笑著舉起兩杯酒,慢慢地步至床邊,坐在了床沿邊上,將一杯酒交於龍之毅,低聲說道:“我的夫君,與為妻飲下這杯合巹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