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行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古月像是看不出來,笑了一下,“我在這兒坐好一會兒了,你居然都沒發現。”
應該是聲帶受了損,她說話的聲音像喘息不均勻的老太太,又沙啞又無力。
她整個人也顯得幹癟,早沒了之前的俏麗模樣,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江之行將視線收了回來,沒看她,但話是問著的,“你自己出來的?”
古月說,“那邊有個護工,她帶我過來的。”
她也解釋,“我剛才看見你們了,你們從病房出來,我的病房離著你們不遠。”
她不知道顧念安怎麼了,看了一眼手術室,“她動手術?什麼手術?”
“祛疤的。”江之行說完問她,“這次住院是你家裏人打的?”
古月說了句是,然後笑了兩聲。
隻是她聲音實在是難聽,笑的這兩聲像鴨子叫,聽著很是怪異。
然後她說,“我爺爺被我打了,現在臥床不起。”
她毫不愧疚,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他們把我害成這樣,還有臉來埋怨我,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要死就大家一起死。”
江之行沒說話,古月就砸吧了一下嘴,“他們那天沒把我打死,等我好了,我回去還會鬧,我的人生反正就這樣了,我要拉他們做墊背。”
她轉頭看江之行,“你特別恨我是吧?”
“恨算不上。”江之行等了會兒才說,“確切的說是厭惡。”
古月再流露不出受傷的神色,她現在整個人沉的像一塊鉛,對外界再不抱任何期待,也就沒有失望或者受傷。
她還嗯了一聲,“也是,我猜也是。”
她腿上蓋了個毯子,輕輕的整理了一下,“那你就再等等,等我把古家鬧個天翻地覆,你再來找我算賬,要不然便宜了他們,我心裏不舒坦。”
那護工不知道在哪裏,過了幾秒便走過來,叫了一句古小姐。
然後她視線轉到江之行身上,明顯帶著打量。
江之行抬眼看她,麵無表情。
護工被看的很心虛,趕緊收了視線,對古月說,“我們該回去了,您現在身子不好,醫生說要多在床上休養。”
說完她低頭幫古月整理腿上蓋著的毯子,像是故意的,好巧不巧就露出那麼一塊。
江之行掃了一眼,那應該是導流管下麵掛著的血袋。
古月腹腔內出血,大概率做的是腹腔鏡的手術,術後需要導流管倒出腹腔內的血。
不知道的人大概率會以為是掛的尿袋。
護工推著古月離開,電梯就在旁邊,她推古月進去,回身過來的時候,一下子沒來得及收了臉上的不耐煩。
若是沒猜錯,這護工應該是古家的人找的,說是照顧古月,但最終目的應該是看管她。
一直等到手術室的門推開,顧念安被推了出來。
江之行一個箭步衝過去,顧念安是醒著的,麵色還好。
他放心下來,握住她沒受傷的手,“還好吧。”
醫生在旁邊說,“什麼意外,隻是後續的護理一定要當心,一會兒我給你們一張清單,按照上麵的做,你這個疤痕麵積大,不能掉以輕心。”
一邊說一邊推著移動床進了電梯,回了病房。
醫生又交代了一些,然後說後續觀察就行。
等著他們離開,江之行在床邊坐下,“疼不疼?”
麻藥勁兒還沒過,自然是不疼的。
顧念安也能坐起身,“就是躺的身子有點酸。”
江之行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手有點冰,他很心疼,“有沒有很想吃的……”
話說完他停了,想起飲食要忌口。
他無奈的笑笑,“一會兒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家裏用人做點清淡的送過來。”
他歎口氣,挺心疼的,“可憐的小姑娘,遭罪了。”
顧念安看著自己動完手術的手臂,“希望效果能好一些吧。”
江之行轉身去洗了毛巾過來給她擦臉,邊擦邊說,“剛剛看到古月了。”
對了,她也在這邊住院,顧念安沒想起這一茬。
她看著江之行,“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