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看著這樣山明水淨的笑容,全身一怔。
其實恩心長得不算差,偏向橢圓的臉,不算胖但是很有福氣,眼睛不大不小,正好能看見深處的瞳仁,黑色的像純天然的寶石,笑起來仿若在上麵拋了一層光,很漂亮。
往往自己最美好的一麵,隻能由對方才能發現。宋朗不由得看久了,才從她身上發現另一個人的影子,心跳頓時加快起來,臉頰都發紅了。
恩心見這男人莫名其妙臉紅,愣愣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昨晚沒睡,所以著涼發燒了?”她說著,就要伸手去摸宋朗的額頭,剛剛接觸到冰涼的手掌,宋朗被激得全身一怵,立即生龍活虎地從沙發上跳下來,連連對恩心擺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他說著,又偷偷看了看她,小聲說:“隻是突然發現,你跟她很像……”
恩心聽不見輕言細語,前進幾步詢問:“你怎麼了?”該不會發燒燒成傻瓜吧?
誰知她隻是關心的詢問,宋朗卻看她像在看蛇蠍,避之不及,急急後退幾步腦袋‘砰’的一下撞上了牆角的玻璃燈,他嚎叫一聲,痛還沒喊出來,急忙揮手對她說:“你別過來,別過來,我好得很!”
恩心果然就站在十尺外沒敢動了,雖然他說自己好得很,但是看在她眼裏,卻已經自說自話給他蓋上‘傻瓜’的印章了。老天真是缺德,這樣的大好青年就給燒傻了,恩心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宋朗,母性情懷一發不可收拾。
宋朗被她看著有些毛骨悚然,立即道:“秘書,秘書的工作就是整理歸檔,病人的資料在……在書房裏,你自己去整理,還有,每天接到預約的電話,就記下來,安排好時間,再和我磋商。”他結結巴巴說完,看都不敢再看恩心一眼,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穿過客廳,逃命似的打開門衝出去。
空蕩蕩的屋裏,獨留恩心一個人怔忡莫名,許久之後才想起來,要命了,她還沒問宋朗要那位燕大師的聯係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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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上班的幾天,恩心偶爾會與宋朗碰麵,他的行為態度倒是恢複到初見那般,是親是疏,恰到好處,讓恩心懷疑那天看見臉頰發紅,慌不擇路的男人是他的第二重人格。
但是,宋朗的表現很正常,偶爾會在工作上挑一挑她的刺,隻是恩心素來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不論工作還是學習都一絲不苟,認真對待,天分是其次,若是不努力認真便是一個人最大的失敗。所以,宋朗絞盡腦汁要找她的差錯,找來找去發現
她做的十分到位,甚至某些事情早就超出了秘書的工作範疇。
比如,他上廁所的時候發現馬桶的水管堵住了,萬般無奈之下,居然,是恩心親手修好的。
“你怎麼連這個都會……”宋朗手托一杯熱水,悶悶地站在廁所門口,羞愧又詫異地盯著彎腰修理水管的人,雙眼紅得像兔子一樣。他剛才……是拉肚子,應該很臭才對。
“我們家的水管也經常壞,總讓別人幫忙修不方便,我媽特意學過來,還手把手教會我,我那時候笨的學不會,自己都覺得惱,但是我媽不會像別人的母親一樣拿尺子打我,她會一遍遍耐心的教。”恩心背對著他回憶,語氣溫軟如綿,像是小心翼翼從沙灘上撿起貝殼,打開,發現奪目的珍珠那般很珍惜。
宋朗這人卻真有些缺心眼,聽了這話問她:“你們恩家的水管也經常壞?”
恩心聽了背脊微微一怔,沒有轉身,也沒有回答。
宋朗才後知後覺到,她說的家,是她在雲南的家。立即就三緘其口,不說話了,默默的低頭啜水。
恩心帶著橡皮手套,拿著修理工具敲敲打打,修完後拍拍手,脫了手套,再試了試抽水,頃刻之間,臭味就隨同那些排泄物一同駛向排隊管道的另一頭。
她轉身,露出像夏日薔薇一樣的甜美笑容:“修好了,你如果還要上的話絕對沒問題。”
宋朗羞的臉都發燙了,立即擺手說:“不不,我不上了。”說完,又覺得不太對,揉了揉頭發窘迫道:“這樣吧,你以後有什麼問題就找我,我一定還你這個人情。”
說到這個,恩心一愣,她確實有個問題要請教。
她在肚子默默腹稿一番,才問:“那麼,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你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
宋朗一臉莫名。
恩心有些微窘:“上次,你跟我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你的態度和行為,有些……怪異。”她想了想,還是用怪異代替‘神經、變態、傻帽……’比較禮貌,雖然有些詞不達意。
宋朗沉思良久,才想起來,失笑道:“那個啊。”頓了頓,他仔細打量她一番,忽然覺得她竟沒那樣刺眼了,頷首一笑:“你跟我的初戀情人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