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山慢慢地抽煙,現在他看著李朧敘的神情,有些像看著被一群貓壓著的老鼠,而他是貓群裏最有權威的那一隻。他的目光掃過李朧敘,輕蔑而嘲弄,說:“李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李朧敘看了他一眼,冷笑說:“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樣子?”
他是老虎,你是狗。
馮一山,你就是一條狗,唐景輝的狗。
馮一山也讀過幾年書,聽得出李朧敘話裏的意思,臉色暗了下來。
張紹認不了幾個大字,可他跟著馮一山那麼久,最會察言觀色。馮一山的笑容從嘴角隱下去了,張紹就知道李朧敘這混蛋一開口,絕對沒什麼好話。
張紹朝周圍的人使了使臉色,幾個人會意,一齊將李朧敘拉下桌,圍在一起打。
往死裏打。
李朧敘咬著唇不吭聲,鹿佳在另一邊看著他們淩亂的拳腳狠狠地砸在*上,敲在骨頭上……
都不用猜,鹿佳也知道李朧敘被打了。
被這個穿尼絨大衣的男人。
鹿佳看向馮一山,他像是在看人耍猴兒,看得很熱鬧,心裏一樂,才讓張紹鬆開李朧敘。
馮一山走了兩步,到李朧敘跟前,用腳踹了踹他,笑嗬嗬說:“你現在就像一隻狐狸,狐假虎威被拆穿了,就等著被老虎群的人來扒了你這個狐狸皮鬼手娘子。”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嘲笑。
李朧敘被打的滿嘴都是血,左邊的臉上有一塊腳印一樣的泥。
他喘著粗氣,慢慢地用手擦臉,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馮一山,說:“馮一山,你可別這樣說我,你今天你把我弄成這樣,讓你老板知道了,你怎麼跟他交代。”
馮一山轉過身,低頭看了他一眼。
李朧敘嗬嗬笑起來,繼續說:“記得咱們之前在俱樂部說的,wrc國際聯賽排名由我造假內定,現在按照比賽的結果,唐老板一個人贏了十六比一的賠率,整整三千萬的美金,都是我給他贏來的……”
李朧敘的話說到一半。
馮一山淡淡地搶下話頭,說:“那又怎麼樣。”
李朧敘抬頭看他:“你說怎麼樣?”
“對,我說哪又如何。”馮一山的臉在煙霧中迷迷蒙蒙,李朧敘幾乎看不見他現在的神情,就聽馮一山說:“我們這幫兄弟給老板賺的錢不計其數,那麼多年,還不是在刀口上討生活。”
說完,馮一山彎下腰,一把抓起李朧敘的衣領,拎到跟前說:“你他媽才給他賺了一筆,少在咱們兄弟麵前耀武揚威來討光!”
“你算什麼狗東西!”馮一山罵完,鬆開手,李朧敘的身體馬上重重地摔倒地上。
他的骨頭很疼。
剛才他沒及時防衛,被人掐住了腰肋骨,渾身的力氣就跑光了。
李朧敘知道,他現在不能輕易動手。
馮一山站在燈光下麵,側對著所有人,李朧敘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半隻臉,藏在這異樣的光下麵,目光狡黠、冷漠。馮一山嘴裏叼著煙,也不看別人,盯著窗外某一個點,語氣平淡地說:“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唐老板讓我把你弄來的。”
李朧敘抬起頭:“為什麼。”
馮一山說:“他讓你把你那個小女朋友喊過來。”
李朧敘皺眉說:“你是說鹿佳。”
“對啊。”馮一山攆滅了即將燒光的煙頭,又換了一根,擦火點上,說:“趕緊的,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喊她的理由呢。”
李朧敘撐著自己身體,燈光照著他睜不開眼。可他努力瞪出雙目,盯著眼前高大的男人。
馮一山也不藏著掖著,他知道唐景輝既然讓他放手做了,說明,現在這個男人的命,遠遠沒有翟豹值錢。
或者說,在唐景輝心裏,李朧敘是一顆隨便用的卒,而翟豹就是一個車。
卒和車,哪個比較重要?
他一五一十地對李朧敘說:“翟豹已經回來了,老板怕他出賣他串通條子,想讓你女朋友來這裏坐一會,喝點茶。等中東的石油安全到了,錢貨兩清,安全離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