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的雲曦渲染著紫玫色的天空,瑞典仍沉睡在淩晨的微霧中,一座不高的花台正好建在懸崖邊上,可飽覽整個蔥鬱的樹林,傾聽著森綠色的靜謐。
思雯順著旋轉式石梯一級一級走下花台,那石梯隻是隨意鋪的,倒不失自然之味。走到平地,殷闊的草坪隻開辟了很小的一條碎石道,似乎不忍破壞這片油畫般的綠,點綴著花台的小野花沿著石梯兩旁一直攀長到旁邊的純白色鳥籠型涼亭。慢慢地,紅色、粉色的柔和不見了,隻餘紫色和藍色,映得石壁上掛著那簾清涼的瀑布深睿。
亭子裏好像有一個人。
那人穿著海頤色襯衫和黑色西裝外套,半倚在亭欄上。
她自然認得出來:名石珠寶的創作總監兼首席設計師Lawrence
Tsiu。
“沒必要戴著墨鏡吧?”她微笑著走過去。
Lawrence仿佛才發現她,白皙的麵容帶著一點藕粉色,過了好一會兒方扶了扶墨鏡:“是你?”
她倒意外了,明明是他保住自己,卻原來不知道自己保的是誰。
他在望著她,漸銀色的墨鏡讓她看不見他的眼神,卻感覺到他的驚訝仍在持續著,注視著自己喃喃道:“我闖禍了……”
她不知他為何這麼說,隻笑道:“這是你第三次幫我了,徐老師。雖然今天我們才第一次見麵。”
她以學生身份就讀於國莊精英私立中學時,Lawrence應學校盛邀擔任百年校慶晚會的舞台美術總監,那幕瑰麗的舞台背景正是出自他手,她和他因為佳華的失誤有過一次電話聯係,卻沒見過麵。
他仔細想了想:“第二次是你幫我吧。”
她覺得很奇怪:
“澳大利亞——”
“凡爾賽廳——”
兩人同時說出四個字後就靜住了,久久望著對方。
“當時穿著裙子的人是你?”
“你就是那個胡須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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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澳大利亞跌到他們船上幾乎野人般的流浪漢,和這個時尚珠寶設計總監簡直判若兩人,以至於當時她和子醽都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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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賽廳男賓休息室和女賓休息室門口之間有一麵華麗的雕花鏡子,但隻能照到腰部以上,不小心卡破禮裙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隨它去吧。”
她方發現鏡子對麵站著一個男人,雖然隻看到西裝褲子,她已經認出是Lawrence的聲音。
“什麼?”
“裙子不協調。”
她低頭仔細看了看:“哪裏?”
“直覺。如果我是設計者的話,不會這麼設計。”
他的提醒方讓她幹脆把裙子外層撕掉,這其中奧妙連Rena都沒看出來卻被他看出來,她順理成章以為Lawrence就是裙子的設計者。直到紫禁廳的真相方讓她不得不佩服這位時尚總監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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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約而同笑了笑,有種一見如故的熟悉。
“如果在凡爾賽廳你不是臨時走了,我們就可以早點見麵了。”
“在植物園那裏如果Peter沒把我叫走也可以早——”他話沒說完就自己打住了,推了推墨鏡望向別處。
她也不再往下說。
她也知道他為什麼會說自己闖禍了。在國莊arboretum無端端被徐子醽的助手Peter支走,在澳大利亞看見徐子醽和她單獨出遊,他如果聰明的話就該知道什麼時候的話不該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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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石和天藍兩方的員工加起來一共有520人。為了方便合作,兩個團隊的工作室是安排在一起的。”人事部主管Charles向總經理徐子醽,助理Peter,助理下屬Jely等一眾人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