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在田忠良敲門的前一秒睜開眼，黑暗中她與白澤隔空對望。
張尋真睡得很熟，呼吸均勻，很難看出有囈語的症狀。
這種祥和隻維持了幾分鍾，她手臂開始肉眼可見的抖動，額頭汗珠細密，呼吸變得又急又重。
“對......對不起......”
寒梅輕輕握住張尋真的手，與白澤一起入了夢。
那是個破舊的偏僻小巷，月光能照到的地方都小的可憐。家家戶戶閉門遮窗，巷子荒涼又陰暗。
張尋真從院裏出來時，眼神渙散空茫，踉蹌著跑了幾步，迎麵撞上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
她身上斑駁的血跡，有幾滴濺到小姑娘臉上。
“你......”張尋真聲音沙啞，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姑娘似是被嚇傻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筆直的看著她。
那雙直勾勾木然又僵硬的眼睛，成為張尋真揮之不去的陰影。
“對不起......”
張尋真跪在地上，顫抖著伸出雙手，想要擁抱眼前的小姑娘，安撫她受到驚嚇的靈魂。
下一秒，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寒梅：“白澤？”
「別怕，我在。」
“什麼情況？”
「她快要醒了，這段夢已經結束了。」
寒梅與張尋真一同睜開眼。
田忠良冷汗已經不自覺的浸透了衣背，他上前安撫妻子，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寒梅？”
寒梅看向張尋真，眼珠黑白分明。
“那個小姑娘，是你的什麼人？”
張尋真仿佛剛被喚醒般驀然抬頭，聲音顫抖：“你都看見了？”
旁邊田忠良有點急，趕忙問：“看見什麼了？什麼小姑娘？是不是妍......”
他話音戛然而止，停頓了半晌，“寒梅，咱們去客廳說吧。”
張尋真神智不如平日裏清醒，下意識想要跟著過去，被田忠良按住肩膀，輕聲哄著：“你早點休息，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好。”
門虛掩著，客廳裏的光線隱約照進房間。
“我妻子曾經有個女兒，叫妍妍......”田忠良如是說。
他是張尋真第二任丈夫，跟前任離婚後，張尋真才發現自己身懷有孕，意外生下了妍妍。
孤兒寡母，窮困潦倒，張尋真拚了命的打工賺錢，隻為了讓妍妍過得在好一點。
“後來，妍妍出了意外，去世了。”田忠良單手捂住臉，語氣哽咽著說：“這些年，我妻子一直活在悔恨和自責的陰影裏，所以我們到現在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我不怪她，隻希望她心裏的這道坎能邁過去，今後好好生活。”
寒梅抬頭朝白澤瞥了眼。
「你想說什麼？說就是了。」
“妍妍出了什麼意外？”
田忠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很長時間。周遭異常安靜，牆上掛著的鍾表有規律的“滴答”“滴答”走著字。
踟躕片刻後，他緩緩說了兩個字。
“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