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終於開了,一路上轟隆隆地向前線開去。從車窗裏望出去,時不時地可以看見一些被燒毀的村莊,還有被燒焦的樹林。戰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了。
盧卡施上尉突然覺得很煩躁,他隻想痛痛快快地喝一次,來個一醉方休。所以,當火車又在一個站台上停下來的時候,他決定讓帥克幫他去買點白蘭地。
"這次你可得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讓你去買的,這可是觸犯軍規的。記住了沒有?"盧卡施上尉一邊吩咐,一邊給了帥克十五塊錢。
"報告長官,我記住了。"帥克說,"我肯定不會給您添什麼亂子......"
"好了,馬上就去。"盧卡施上尉打斷了帥克的話。
於是,帥克轉身就出去了。他來到站台上,看了看四周沒人,就從欄杆上跨了出去,然後繼續往前走。這時剛好又被杜布中尉看見了。他看見帥克鬼鬼祟祟的樣子,就不由得跟了上來。
帥克來到車站邊上的一個糖果店,買了一點糖果,然後,他偷偷地問老板:
"你這裏有白蘭地嗎?"
"有,請跟我來。"老板把帥克帶進後麵的一間黑乎乎的房子裏,然後從牆角裏拿出一瓶白蘭地。帥克嚐了一口,覺得味道還純正,就把這瓶酒塞到衣服裏麵,然後付了錢就出來了。
"嗨,站住,你去哪裏?"當帥克剛要爬進站台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杜布中尉的聲音。
"報告長官,我剛才去買了點糖果。"帥克轉過身子,笑嘻嘻地說,然後從口袋裏抓了一把糖果要給杜布中尉。
"那是什麼?"杜布中尉看見了帥克軍服裏麵白蘭地酒瓶子的形狀。
帥克把白蘭地掏了出來,說:"報告長官,這是我灌的水,昨天那頓紅燒肉實在太鹹了,害得我現在還都覺得口渴。"
"噢,你現在還渴?那你把這瓶水都喝下去吧,這樣就不會渴了。"杜布中尉冷笑了一下,他想這下子帥克可要被他難倒了。
沒想到帥克一把拔開瓶塞,把瓶口對著嘴"咕咚咕咚"地全都喝了下去。喝完了之後,他擦了擦嘴巴,說:"報告長官,我喝完了,現在確實感到不渴了。"
杜布中尉都看呆了,過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然後衝帥克嚷嚷:"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趕快上車?"
於是,帥克就上了軍官車廂,他衝盧卡施上尉招了招手,上尉就出來了。
"報告長官,恐怕再過個十來分鍾,我就要醉了。在我醉倒之前,我先把這件事情跟您說清楚。剛才我碰到了杜布中尉,我告訴他瓶子裏裝的是水,他就讓我把它全都喝了。為了不讓事情敗露,我就一口氣把一瓶酒都喝完了。噢,不行,長官,我現在覺得腿有點軟......"
"你這個笨蛋,馬上給我滾!"盧卡施上尉大聲嗬斥道,其實,他不是在生帥克的氣,而是在生杜布中尉的氣。
帥克踉踉蹌蹌地朝自己的那節車廂走去,他一走到那裏,就倒頭睡了。
等杜布中尉想起一種最原始的檢驗是否喝過酒的方法時,已經太晚了。因為那時軍隊裏給每個士兵都發了一份帶有甜酒的咖啡。杜布中尉來到帥克的車廂,一把把他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你朝我哈一口氣。"杜布中尉咆哮道。
"是,長官。"帥克說著,就衝杜布中尉哈了一口氣。
"你喝了什麼,你這個畜生。"杜布中尉以為自己抓到了把柄。
"報告長官,我嘴巴裏有甜酒的味道。"
"好,這下子是你自己承認了,馬上跟我走一趟。"杜布中尉得意洋洋地說。
"報告長官,"帥克說,"我們剛剛領了一份甜酒咖啡,嘴巴裏自然有甜酒味了,這可不怪我。"
杜布中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搖了搖頭,無奈地走了。
於是,帥克繼續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他繼續殷勤地為先遣隊和盧卡施上尉服務。當然,這中間還是不斷地會出一些小差錯,但總體上來說,這根本不影響帥克一心為國捐軀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