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飛蛾,也就是撲棱蛾子翅膀上的粉末,這東西就像蜘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

項天格指指頭頂的燈,有幾隻小飛蛾圍著光亮打轉,不斷往燈上撲。

“有光亮,就有這東西……不過我非常不解的是,我特麼一個醫生,你們為什麼要拿來讓我看?”

何有容賠笑:“實在不知道找誰了,現在程哥身份敏感,不過鵝哥你真的……沒讓我們失望。”

項天格咬牙:“把你那句鵝哥給我憋回去!”

何有容立即閉嘴。

得知這是飛蛾身上的粉末,幾人統一望向靠牆站在一起的程無鬱和沈棄。

二人手牽著,沈棄思考時,指腹會慢慢摩挲程無鬱手背,視線隨意落在一處。

腦袋微微偏著,那片鮮豔奪目的紅蓮紋身,饒是看上幾十次,依然很驚豔。

大貓眼睛忽亮,終於在以前看到過的變種圖鑒裏想起一個稀奇的種類。

“RE—03幻造蛾,如果誰沾到它的粉末,會陷入最害怕的記憶中,放大愧疚,這時專注力是最薄弱的,幻造蛾會趁虛而入。”

程無鬱問:“有什麼辦法能確定是它嗎?”

沈棄沉默片刻,反扣緊程無鬱指節,說:“它會啃噬受害者心髒,隻能吃掉一小塊,吃完後從嘴裏爬出來,離開。”

這麼一說,項天格也有印象,以前他還真的遇到過被幻造蛾殺死的屍體。

於是項天格補充道:“而且幻造蛾有自己的幼蟲,吃掉一塊心髒,會把幼蟲留下,當做培育的溫床,如果有幼蟲,可以取出幼蟲,幼蟲能指引母蟲大概的方向。”

這代表著,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幻造蛾所害,必須解剖,看心髒。

程無鬱呼吸滯了一瞬,難以抉擇。

“你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不就是隻幻造蛾嗎?給我些時間,我翻遍整個淩空之都,也會找出它。”

沈棄瞧到他眼中的痛色,心髒像是被針刺了,也是疼的。

“這東西吃到心髒,有時也會學著人類的模樣來變化本身,並不算難找。”

熬個兩三天,沈棄覺得自己能找到。

程無鬱深吸一口氣,艱難道:“解剖吧,我姥爺生前簽過死後器官捐贈書,他從來不在意這些。”

沈棄陪著程無鬱去了社區醫院的停屍間,得到上邊批準,可以解剖。

解剖室外,等候十多分鍾,他們拿到了一隻很小的玻璃瓶子。

裏麵的幼蟲,看起來像一節枯枝。

“很像尺蠖。”沈棄轉動著瓶子。

如果不是幼蟲動了下,沈棄還真看不出這東西還活著。

這證明他們猜測沒錯,姥爺果然不是自殺,而是被變種控製,影響了神智。

程無鬱拿過瓶子,牽上沈棄就往外走,腳步急躁。

幾人擔心他出意外,立馬跟上。

直到離開安全區,程無鬱搖晃著瓶子。

裏麵的幼蟲還未適應,暈頭轉向亂爬,指引了錯誤的方向。

程無鬱更像是一個無頭蒼蠅到處亂走,恨不得立即找到母蟲變種,殺了它。

“程無鬱。”沈棄停下腳步,“你現在應該和我回家,好好睡一覺。”

他太急躁了。

失去原有判斷,冷靜。

程無鬱呆站在原地許久,沈棄就這樣頂著寒風靜靜地陪著他。

鄭風漓想要上去勸一勸,卻被攬過腰帶回去,耳邊落下赫安刻意壓低的聲音:“別去,誰勸都沒有用,他必須自己冷靜下來。”

“知、知道了,放開。”鄭風漓去掰他如鐵鉗似的手臂。

“不放。”赫安更加固執。

夫人油鹽不進怎麼辦?

可以親可以抱甚至可以睡,但是就是不願意正式在一起。

殊不知鄭風漓隻是不喜歡被冠上誰誰夫人這類稱呼。

會讓他以為,自己仍舊被困在舊時代,從未走出來過。

一陣凜冽的風吹的沈棄打了個抖,程無鬱徹底清醒。

他脫下外套裹在沈棄身上,嘶啞著聲調:“回家吧,明天再找。”

“好。”沈棄攤開手。

程無鬱順勢攥緊,也無所謂有沒有變種了,就這樣沿著路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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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寓,一直沒休息的薑慕遠在門外等著他們。

盛淮秦安慰道:“別擔心,程無鬱不會有什麼事。”

話音剛落,電梯門開了。

程無鬱整個人都不太對,異常憔悴,肩膀好似壓了重擔,垮下來。

薑慕遠沒由來感到心慌,“小舅……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