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鬱停頓,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過於頹廢,努力放輕語氣。
“小遠,你曾姥爺去世了。”顫抖的聲線還是出賣了他。
薑慕遠試圖從他眼神中找出玩笑的意思,可惜並沒有。
這次不是假的。
“怎麼會……這麼突然?”薑慕遠茫然無措的問。
“薑薑。”盛淮秦手虛虛地扶在他身後。
薑慕遠大腦一片空白。
隻記得和曾姥爺見的最後一麵。
和往常一樣,道別,曾姥爺塞給他很多糖果。
他們平靜地說了再見。
薑慕遠很期待下一次見麵,曾姥爺可以再次輕拍他肩膀,把存下來的糖果給他。
“怎麼……死的?”
薑慕遠用力握住程無鬱小臂,渾身抑製不住地發顫,“他怎麼死的?!”
程無鬱垂著頭,任由他晃自己。
何有容攔下薑慕遠,輕聲勸道:“先回去,我來和你說,程哥需要休息。”
這麼多人都在這裏。
薑慕遠不想給旁人帶來負擔,輕輕點頭,跟何有容一起回去。
關上門,沈棄帶著程無鬱走去二樓,回主臥,“泡個澡,你身上不好聞。”
一股子煙味兒,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抽的,沈棄進去找他時,地上沒幾個煙頭。
“抬手,把衣服脫了。”沈棄扯起他衣擺,皺著眉在程無鬱嘴上親了親,表情有一點點嫌棄。
“無鬱哥哥不香了。”
程無鬱勉強一笑,配合著脫掉自己衣服,想給他點信息素,卻控製不好。
“沒有關係的,我帶你去洗澡,然後睡一覺,明天……我們會找到害死姥爺的變種。”
沈棄金紅色摻雜的瞳孔劃過一抹狠意。
“拿變種的頭顱,來祭奠姥爺。”
“好。”程無鬱啞著聲音。
沈棄說一句,他聽一句。
沈棄不說,他就像是生鏽的機器人,一動不動。
貼心的貓兒放了一浴缸熱水,順便把雲朵拎出來洗澡。
盥洗台中,白色緬因貓濕噠噠的爪爪勾在沈棄毛衣上,喵嗚喵嗚地叫。
像是在控訴他。
“在下城區滾那麼多圈,必須洗。”沈棄鐵石心腸。
屋裏開了暖氣,給貓洗澡,他熱出了汗。
程無鬱聽到動靜,側頭去看。
大貓氣質清冷疏離,不過此刻身穿米白色毛衣和淺色休閑褲,望向雲朵的目光有淺淺笑意浮現。
漂亮修長的手慢慢揉搓著貓毛,搓得雲朵生無可戀,小臉垮著,吹風機吹臉也懶得躲了。
“香香的。”沈棄抱起自家白色煤氣罐罐,走去浴缸旁坐下。
“它胖了,沉甸甸的。”
程無鬱笑了下,將頭發往後捋,露出深邃的眉眼,手在浴巾上擦了擦,才去摸雲朵的腦袋。
“喵~”雲朵霸總似的小臉和黏人至極的叫聲完全不匹配。
它感覺到程無鬱不開心,主動用腦袋拱他掌心,兩隻貓爪爪抱緊程無鬱小臂。
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一晃。
“虛胖,毛太多。”顯然程無鬱說話深得貓心。
雲朵叫聲更嗲,表示讚同。
“行了,回去吧。”沈棄把貓放下,抽走架子上的浴巾遞給程無鬱。
“衝洗完快點出來,別著涼,我出去等你。”
程無鬱攥著他手腕,把人拽回來。
沈棄故作輕鬆,笑著逗他:“程無鬱,洗澡還要人陪?”
“我很快,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程無鬱可憐的像是一隻落了水的流浪貓。
“好。”沈棄捧著他臉頰,低頭和他接吻,很輕很溫柔。
程無鬱緩緩睜眼看他。
卻見沈棄眼中閃動著淚光。
沈棄心疼,從未見過程無鬱這副模樣,他讓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沒有安全感。
每一次冒險時,會想,如果死了,誰會記得我?
或者,有很多很多的親人,但是……一個一個,都消失了。
程無鬱揉揉沈棄眼尾,又在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上親了親。
“我沒事,真的沒事了。”
洗過澡,回到臥室,程無鬱被沈棄緊緊抱著,鼻尖是繆斯花園的香氣。
在背後有節奏的輕拍下,程無鬱逐漸睡著。
沈棄闔上眼,聲音發哽:“睡吧,明天醒了,就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