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了,無法控製。

想出聲,卻連一個音節都說不出。

這樣的場景令鄭風漓想到自己被關在棺材內還未釘入符釘之前。

也是這樣,逼仄,黑暗,寒冷,呼吸困難。

他瘋狂地哭,掙紮,指甲在棺蓋上撓出道道血跡,正當最後一口氣快要散盡時,棺材打開了。

等來的卻是主母猙獰狠毒的嘴臉。

“吱——”

陷入恐懼的鄭風漓突然發現有一縷光投進棺材內,伴隨間距變大,光芒傾斜進來。

太過於刺眼,他隻能閉上雙眼,身體無法控製,靈魂卻在顫抖。

忽地,脊背被輕柔托起,眼前一片朦朧的橙紅回歸黑暗,有一隻手遮擋在他眼皮。

許久,手掌撤去,也不知是鄭風漓好奇,還是說身體的主人醒來,他睜開雙眸。

看清楚麵前是誰,鄭風漓心髒突然重重跳了下。

“醒了?”一身清朝官服的赫安站在棺邊,“回來晚了些,有群神棍不知從何處發現我的蹤跡,同他們鬥了幾招。”

說著,赫安拎起個身穿道士服的少年郎,“風漓,你先用。”

那少年郎年紀不大,黝黑的臉頰瞧起來髒撲撲的,雙目緊閉,顫抖個不停的眼睫卻出賣了他。

赫安把堵門的墓碑推回去,而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條布巾,沾了水,仔仔細細搓著少年郎脖頸。

他怕夫人嫌有汗味兒。

少年郎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魚,此刻這夥夫把布巾當做刀用,恨不得刮掉他外層那層皮。

鄭風漓看得好笑。

雖說這場景從少年郎的視角來看著實恐怖。

可認真做事兒的赫安倒是令鄭風漓移不開眼。

根據記憶,這是被釘過符釘後,赫安找到了他,帶鄭風漓離開已經不知被多少人踐踏過的墳墓。

每隔七日,赫安會出去捉個活人回來,鮮血和鄭風漓分食。

“好了,幹淨了。”赫安抓住少年郎後脖頸,一手再次托起鄭風漓,把人遞他嘴邊。

然而鄭風漓此刻這具身體卻很抗拒,不僅不張嘴,甚至別過了頭。

鄭風漓大概猜到以前剛變為活屍的自己,不願意喝普通人的血。

耳邊落下一聲歎息,赫安隻能把人丟去角落,“我知你過不了心裏這關,既然如此,等會兒你喝我的血。”

赫安趴在棺材俯下身,在鄭風漓眉眼處親了親,旋即退開。

輕飄飄的吻,冰涼觸感卻讓他被親吻的皮膚發燙。

躺在棺材內,鄭風漓看不清楚。

隻聽到一聲恐慌至極的慘叫,最多兩息,石室內再次安靜下來。

鄭風漓清楚那位少年郎死了。

很快,脫去華服的赫安出現,並且進入棺材,同鄭風漓躺在一起。

鄭風漓轉過頭盯著他看。

赫安探身上前想要吻他,鄭風漓不受控製往後退,很快脊背貼上冰涼的棺。

位置本就不大,他倆同睡剩不了多少空間。

赫安沒有再靠近:“我答應過你,不殺好人,這小道士丟下教他養他的師傅拖住我,自己逃命,被我捉了來。”

過了好一會兒,鄭風漓再次被迫靠近,仰頭去嗅赫安嘴角的血氣。

赫安眸光溫柔:“風漓,莫怕,我會聽你的話。”

這句話,赫安說過幾十甚至上百次。

鄭風漓並未信過。

自小生活在分三六九等的時代,思想很難改變。

赫安的控製欲也很強。

因此時常惹鄭風漓不舒服。

不過此刻細細想來,最近這幾個月,赫安改變許多許多。

唯一會惹鄭風漓不高興的事情,就是去領結婚證。

倏地,鄭風漓思緒被一個吻打斷,他靜靜凝望近在咫尺的麵容,咽下赫安的血,順從地閉上雙眼。

任由那隻冰涼的大手隔著衣服摩挲他肩頭側頸,而後解開身上紅衣領口的盤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