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媽給我裝傻。”流炙敲了敲旅的頭。
宿營地是在林中,叢枝茂密,哪裏見得到什麼天空了。
“流炙,說話就好好說嘛,著什麼急。”
女孩說。
“碧星說得對。太容易生氣的話,當心心髒會啪地一聲破掉。”
“你這家夥有資格說這些廢話嗎?”
流炙的生氣是真的。旅在帶霞隱來之前,並沒有與他和碧星通過氣,再加上霞隱又是他最討厭的黑術士。這讓他覺得旅好像是故意的一樣。
相對的,旅則有充分的信心說服流炙——至多要花些時間罷了。
旅帶著淺淺的微笑,流炙憤憤地咬著牙。阿碧半是關心半是看熱鬧地坐在一旁。三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向問題的關鍵人物飄過去。
黑術士離火堆很遠,背靠樹坐著。她的黑裙像是從夜色中撕下來的條縷,臉色蒼白得好像石製麵具一樣。仿佛沒有聽到這邊的討論,霞隱默默地望著被完全遮住的夜空。晚風繞過錯落的樹幹吹拂在眾人身上時,她的身體似乎也有些微的顫抖。
無論如何,黑色的絲質長裙並不適合旅行。
但她並沒有靠近爐火,沒有靠近那給人溫暖、照亮人的眼睛的橘紅色火光。似乎她已經認定了,那片冰冷的黑色夜幕是最適合她的帳幕。
有些發紫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看不出是在歎息,還是在喃喃自語。
流炙哼了一聲。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彎刀戰士與黑術士彼此都相安無事。
“不過,你真的覺得這樣可以麼?”
第二天起床之後,趁著另外兩人都不在,碧星拉拉旅的衣角,輕聲問道。
“這個嗎?任其自然吧。”
“真的沒問題嗎?”
“流炙也是知道輕重緩急的人啊。”
碧星笑了笑沒再答話。
之後的幾天都是趕路。旅一直也沒有解釋那個石環是幹什麼用的,流炙的心不在這上頭,也沒多問。
黑術士女孩和大家相處得還算融恰。流炙並不掩飾自己的厭憎,霞隱或許是能忍,或許是習慣了,並沒有表現得怎麼介意。隻是她也不怎麼說話。碧星不時地調和一下氣氛,試著說些話題引大家討論,霞隱插幾句嘴,也是對旅說,與流炙是各說各的。碧星問旅怎麼想,旅隻是微笑,並不回答。
碧星覺得,該不會是旅什麼也沒想就帶了霞隱回來吧,於是她對霞隱更好奇了。
穿過一大片稀稀落落的樹林,前方不遠就到了一處小鎮。鎮子地處偏僻,但好歹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可以讓野外生活好幾天的四人放鬆休息一下。旅和碧星還好,流炙雖然逞強,但其他兩人也看得出來,他不太適應得了野外生活。遠遠地看到鎮子外的高塔,大家的表情多少有些興奮。
結果誰也沒有留意霞隱臉上的興奮和其他人有多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