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澳大利亞,隻想在這裏瘋(2)(2 / 2)

我用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感化她,因為一開始她並不太理我。相比同屋的過於健談的隨時不見人的瑞典姑娘,以及兩個語言不通的歐洲姑娘,她看起來讓人很有交談欲。我每次回屋,她都安靜地縮在床角上網,對我淺淺一笑便不再有下文,眉宇間憂愁漸濃,而讓她憂愁的事,恰恰是我覺得最簡單的問題。她糾結於,是妥協於懦弱去悉尼投靠同樣講華語的朋友,還是自強自立留在墨爾本這個她喜歡的城市找工作。

在我每天的循循誘導下,到我走的那一天,她已經眉開眼笑。生活中有多大的坎邁不過去?其實,兩難的,是心裏那早已失衡的天秤。能在別人腳步躊躇時幫忙指明方向,輕輕推一把,我想做,我也希望有人能為我做。

在她眼裏,我就像隻上躥下跳的猴子。每天傍晚到入睡前,我幾乎都在公共區域跟人聊天神扯,剛開始她隻在擦肩而過時和我打招呼,慢慢地,她漸漸加入了進來,甚至,還一起煮了一頓火鍋。煮第一次火鍋,是因為我真的嘴饞,可是煮第二次,卻是因為每天見她除了方便麵和麵包片再沒吃過其他東西,有些心酸,隻想弄些好吃的和她分享。盡管那時候,她看我的眼睛裏仍然滿是生疏。她慢熱,我快熟,好不容易搭調。

她問我,為什麼所有她遇到的中國人,都要強迫她承認自己是中國人,為什麼我不。我這樣的從不願意把政治問題和生活掛鉤哪怕一點點的散漫人士,老實說,在提起這個爭端話題前,我腦海裏隻有關於這個“人”的印象,和他來自的地方文化,我很難把話題提升到民族自豪感的高度,盡管偶爾也會經不起人挑釁。她說,台灣人也好,大陸人也好,我們想要的,隻是維持現在的生活不變,有話可以隨便講,拿著護照可以上百個國家隨便去,自由最大化。台灣民眾,大部分要求很簡單。

大洋路打了水漂

如果說,台灣姑娘是我在YHA留下的最長久的回憶,那麼,加拿大裔的印度人D,便是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朋友了。無論是曾經生活在被印度人圍繞的KL,還是在遍地皆是印度佬的印度本國,我始終不自主地,對印度人缺乏傾訴欲。但D,和他新認識的英國裔印度人B、他的表妹Z,卻是不同的。我猜想,是那截然不同的口音和生活背景,讓我跟這幾個印度人紮堆了整整一個星期。和其他來澳洲WORKING HOLIDAY的人不同,D幾乎不用刻意去找工作就能拿到比其他人高出好幾倍的薪水。他是個法語和西班牙語老師。他隨時一臉笑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像是快要追到耳根,眼睛變成彎月,讓人絲毫不懷疑他笑容的純潔性。

如同中國人愛紮堆一樣,印度人麵對同樣的族裔,也是愛極了紮堆,哪怕他們的國籍截然不同。在鬼佬麵前,國籍似乎代表了一切,所以,我又一次被莫名其妙排斥。這一次,排斥我的,是個蘇格蘭姑娘。某個下午,我坐在公共區域和印度人聊天,突然,她走過來,客氣地搭訕,幾句話下來,她成功把原本我正在聊的話題活生生切斷,我一開口,她便接過去,最後接得我竟然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麼。我索性窩在沙發裏和坐在一邊的D聊天,她的話題充其量吸引住了印度MM,卻突然,她硬生生叫住D,切個話題過來。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切話題跟切歌一樣那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