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浩成、朱正峰一行離開革蘭集團後,周文革緊咬牙關,使勁拍了一掌桌子:“他娘的,欺人太甚了!”他大步跨進辦公室,打開手提電腦,敲了一行字:“洪明,抓緊行動,要幹淨利落,任務完成後,迅速逃匿。”
夏蘭悄悄地推門進來,在他身後看了他輸入的內容,感到周文革把事態搞得更加複雜化了,她知道雙嶺市因私鹽引發的這一連串大案,都是周文革的幕後總指揮,也許更加恐怖的事件將要發生。她要盡一個妻子的最大責任,說服周文革懸崖勒馬。她也知道周文革的牛脾氣,他要做的事,要拚命做到底,就是九牛二虎也拉不回頭。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勸道:“文革,雙嶺市已經出現了轟動全國的克汀病和群體中毒事件,不能再擴大事態了,弄得不好,到頭來你會自己毀了自己。”
周文革瞪著血紅的眼睛:“王洪章賣的工業鹽是鹽業公司批發的,即使群眾中毒死亡也是方紹武和邱浩成的責任,是他們這類共產黨的領導幹部,要受到共產黨的法律懲罰!”
“專案隊是你想的那麼傻,難道就查不出來?”
“怎麼!你也站到他們那一邊去了!”
“我是不想讓你吃槍子兒。”
“即使是砍腦殼,也是我這顆頭,你怕什麼!”
“壞事做多了,必遭報應!”
“我周文革當初看走了眼,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女人!你怕連累你,就給我滾開,我不想看到你這樣軟弱的女人!”
“滾就滾,免得我擔驚受怕!”夏蘭往外走。
周文革疾步走過去,一把拉過夏蘭,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想背叛我,你沒這個膽量!”
夏蘭強忍疼痛,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往下掉。她不願再跟他吵鬧,她知道周文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李倩在外麵聽見周文革和夏蘭爭吵,敲門進來,見夏蘭在抽泣,便問:“夏姐怎麼了?”
夏蘭沒有開腔。周文革站起來,夾上公文包,“我倆為家庭的事吵了幾句,我一時衝動,動了手。小李,你勸她幾句。我去找方市長彙報工作。”
周文革驅車來到市政府。他心裏煩躁,要找稅秘書長發泄一通才解恨。來到稅修辦公室,稅修在笑逐顏開地聽電話:“範大姐,你給老首長吹吹枕邊風,到姚前市任常務副市長,我沒有意見。雖然那個市也是個窮市,但財政收入比雙嶺市每年要多四千萬,在那裏當市長總比雙嶺市的市長們手頭活套。但是我聽說要公選,我擔心過不了關。嗯,當然囉,條件嘛是省上製定的。範大姐,你說是基本上比照我的條件確定候選人。感謝範大姐栽培。聽說你們老二在美國讀書開銷吃緊,我想辦法再彙一筆過去。範大姐,你就別客氣了,沒有你和老首長,就沒有稅某人的今天。好,再見!”他放下電話,推了推眼鏡,對著周文革笑道:“周董,請坐,你站著幹啥,又不是法門寺裏的賈貴。”
周文革陰著臉,昂起頭:“秘書長,你的喜事到了。可我現在成了犯罪嫌疑人了,他們專案隊天天來騷擾我,今天要抓馮文仁,明天要抓朱洪明,攪得我無法正常開展工作。我革蘭集團為雙嶺市每年要上繳上千萬財稅,還安置了許多下崗工人,我周文革對全市的老百姓也是有貢獻的人。政府領導要為我們民營企業撐腰才對呀!”
稅修站起來走到周文革身邊,用他那幹瘦的手拍著他的肩:“周老弟,別動肝火,傷了身子劃不來。雙嶺市出現了群體中毒這樣大的事件,他們調查是按程序進行。別人犯了罪是他自己的事,與你周董有什麼關係。話又說回來,你即使有事,官場中有這麼多兄弟照著,也會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我還想去見見方市長,把我的苦衷向他吐露出來,也讓他進一步知道我周文革是有頭腦的企業家,還是犯罪嫌疑人?”
“方市長在開常委會,還有半個小時結束,你喝杯茶,等會兒去。”
周文革坐下,搖著二郎腿:“稅秘書長,你什麼時候到姚前市去上任?”
稅修恭敬地遞給他一杯熱茶:“剛才我講電話你已經聽到了。現在很多地方任命幹部要搞個新花樣,實行公推公選,民主測評,張榜公示,要過許多關口。其實是在作秀,做給老百姓看,實質上是比照某人的條件,內定好了的。你知道我上個月就去姚前市報了名。範大姐在電話裏對我講,這個程序必須走完。當常務副市長是壇子裏捉烏龜,十拿九穩。”
“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盡管說,兄弟之間,不要客氣。”周文革呷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