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你伸手我的確不好意思了,你會說我貪得無厭,不知飽足。”稅修嘿嘿地笑。
周文革知道稅修每次這種笑聲中包含的意思,他就是不說明,但肯定又要他放血了。他要在這位姓稅的身上把賭注下夠,日後到姚前市去發展,可以得到更豐厚的回報。他笑道:“老兄,我是經商的,不懂官場套路。但我不是笨人,也在轉變觀念,我的投資方向是兩個,一是投資商場,隻要瞄準了市場,選準了項目,就要舍得大投入。二是投資官場,隻要此君有培養前途,我就扶植他。你想想你這個正縣級公務員,一個月的工資1000多元,哪有能力勾兌關係!現在社會上流傳著幾句話:年齡文憑是基礎,感情投入先入伍,後台硬了有發展,舍得花錢大進步。你如果還需要資金援助,盡管開口,不要謙虛。”
稅修眯著眼:“知我者,周兄也。我就再伸一次手。範大姐的小兒子在美國攻讀博士,需要錢,我應該幫助。”
“多少?”周文革問。
“這個數。”稅修伸出兩個指頭。
“20萬美金也不算多,你把他在美國的賬號告訴我,明天我派人辦理。”周文革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顯示,“方市長應該散會了,我去找他談談工作上的事。”
“好,我陪你去。”
方紹武在辦公室專心聽取邱浩成的彙報:“剛才省鹽業總公司任總在電話裏告訴我,目前全省開展的集中統一整治鹽政市場的專項鬥爭進展順利,挖出了一個重大非法生產、運輸、銷售無碘私鹽的犯罪團夥,涉及西部四個省、市。是一個組織較嚴密的私鹽犯罪團夥,作案人員20多人。省公司已將這一案情通報給了兄弟省、市的鹽政係統和公安經偵部門,有十多個犯罪嫌疑人已落網。我們市革蘭化工廠也有兩個主要犯罪嫌疑人員,要求我們盡快抓獲。”
方紹武劍眉一揚:“哪兩個?”
“是李生華和馮文仁,已經逃出了我市。劉局長已經安排網上追捕,專案隊的朱正峰和賈剛製定了抓捕方案,明天就出發。”
方紹武沉思道:“老邱,自從大木縣出現克汀病後,我就在思考,我市的私鹽泛濫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犯罪嫌疑人還不僅僅是為了牟取暴利。繼後又出現食用工業鹽引發的集體中毒事件,更引起了我的深思,作案人員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陰謀。革蘭化工廠的馮文仁和李生華販賣私鹽,難道隻是他們兩人的共同行為,董事長周文革是真不知道,還是充當了另外的角色,隻有全案水落石出後,才能得出答案。”
邱浩成道:“從種種跡象表明,周文革是整個事件的幕後指揮者。但是這個人大家都知道不是等閑之輩,是個頗有心計的人物,做這些事他要把自己洗幹淨,不留任何痕跡。”
“周文革是不缺錢的,他這樣做,要達到什麼目的?”
方紹武早已覺察到周文革在他麵前雖然畢恭畢敬,經常送錢送禮,裝出把“文革”那段曆史遺忘的樣子,大有君子胸懷。他以為共產黨的領導幹部個個都是貪官汙吏,見了錢就喪失了原則和人格;他以為有了錢,就沒有辦不到的事;他以為他是明星企業家,對雙嶺市的經濟發展作出過貢獻,就可以天馬行空,為所欲為,法律也懲治不了他,他要使用私鹽這個人人關心的敏感問題,把雙嶺市攪渾,讓我和邱浩成受到法律追究,達到他複仇的目的,用心何其毒也。邱浩成也許看到了這場罪惡陰謀。
“方市長你還記得‘文化大革命’那段曆史嗎?在1968年冬天的那個夜晚,周文革的父親在我倆參與的批鬥會上,被紅衛兵打死了。我想周文革把這筆賬記在你我頭上了。這個人的秉性你也是熟悉的,他很會記仇,而且善於偽裝,他報複的手段還不易被人察覺。我一直認為他玩弄私鹽遊戲,把矛頭對準我們兩個人。”邱浩成不知道方紹武對周文革是否有這方麵的警惕,他心裏沒有底,就直截了當說出來。
“哈哈,老邱,我們想到一起了。”方紹武感到周文革這種做法太愚笨了,“周文革在我身上下的功夫還要多一些,他是三箭齊發。對我進行巨額賄賂,給我戴上貪官的帽子;對我嶽父要他賣私鹽和工業鹽,把他送監獄,搞垮我這個市長在市民中的形象;還在我家保姆何小莉身上下功夫,讓她用色相腐蝕我,他這一箭很厲害,說實話,我差點沒有守住這道防線。
周文革認為我還蒙在鼓裏,其實我心中很清楚,我要看他繼續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