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失魂落魄地往家裏走著,他沒有想到老太太會連夜從鄉下跑回來!
她一定又有什麼鬼主意了!這個老太太已經瘋了,弄不好,勢必把公安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小樓裏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
女人啊,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她們往往在關鍵時刻壞了男人的大事!
已經快要走到家門口,阿強突然氣急敗壞地站住了。他愣了一下,猛一跺腳,又掉頭往回走。
今晚必須把藏在朱家的東西統統轉移出來,然後,放一把火,讓一切都化為灰燼。不論是何水水還是老太太,留著她們都是禍根!
阿強匆匆忙忙地跑到古董店裏,翻出一桶備用的汽油,又找到一隻裝古董的空紙箱。
他料定那個發了瘋的老太太肯定會對何水水下手,她那拙劣的手段正好給他提供了一個滅口的絕好機會,就讓公安認為是老太太殺人後,又與被害者同歸於盡了吧。
形勢急轉直下,發展到這種地步,是阿強沒有料到的,他真不甘心就這樣把從前已經習慣了的日子全盤毀掉,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性命要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反正朱超民也不打算回來了,朱家的災難都是他一手導演的,卻要我阿強來收拾殘局!丟他老母!
阿強忙完了準備工作,頭上的汗水已經流了下來。透過隔壁牆,他聽到朱家小樓裏一片死寂,整個水東街也是一片死寂。
老太太的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可以動手了吧?
阿強覺得時機已到,他提起那堆東西,出了古董店的門。
他走出了幾步,又返回去仔細鎖好門,這才大步繞過小樓,朝朱家大門走去。
黑暗中,他試著推了推門,虛掩著的大門馬上輕輕地開了。
阿強站在門口猶豫不決,他對裏麵的情況心中沒底。
小樓的爭鬥到底誰占了上風?是阿清還是何水水?而這個打開門走出小樓的又是誰呢?
不論是誰,都不能影響自己的計劃。
阿強閉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一下室內的黑暗,很快就摸進了儲藏室。
他並不開燈,而是將一隻微型手電筒放在一旁,照著牆角的一個小洞。然後,輕輕拉動一個隱在牆角的小小機關,將手裏的一隻大塑料紙袋對準了那個地方。
滿頭大汗的阿強從儲藏室裏出來的時候,手裏搬著兩隻沉甸甸的大紙箱。
他把紙箱放在大門口,才一點點地往樓梯口挪過去。要讓火勢從樓梯口迅速往樓上蔓延,每個窗戶都安有防盜網,即使那兩個女人察覺了火情,也無法逃離小樓。
阿民,對不起你了,這不是我的錯!你不該這樣對我,我對你一向忠心耿耿……阿強一邊往樓梯上倒汽油,一邊在內心嘀嘀咕咕地為自己開脫。
整整一桶汽油完全灑在了樓梯上,他慢慢退到大門口,幾乎毫不猶豫地打著了打火機。
在微弱的光線裏,隻見一個人影兒站在二樓走廊上,正在看著他,白色的臉忽隱忽現……好像是老太太,又像是何水水,更像死去的阿素。
阿強打了個寒戰,他抬起手正要將燃著的打火機扔到汽油上去,一聲“別動!”在他的耳邊響起,拿打火機的手腕被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從後麵死死扭住,他拚命想把那一星火苗扔到樓梯口去,沒有成功。
客廳裏頓時被幾隻手電照得通明,他聽到一陣混亂的腳步聲,等他明白過來,兩隻手已經被涼冰冰地銬得結結實實。
市公安局緝私科成員已經在水東街度過了第十個蹲守的日夜。
阿蓉雖然不是天天跟班,可是也已經熬了三天三夜,她正坐在距離朱家不到五十米的東新橋頭一輛麵包車裏打盹。
“看!有人出來了……”坐在麵包車裏昏昏欲睡的阿蓉,突然被耳機裏傳來的報告聲驚醒,她馬上坐直了身體。
“是剛才進去的老太太麼?”
“不是,是一個男的!”
“一定是阿強!先不要碰他,跟上……”
“明白。”
阿強匆匆忙忙從朱家逃出來,立即引起了阿蓉的警覺。她派了一個人跟上了阿強,自己帶人上去敲朱家的大門。
樓裏雖然隻剩下兩個女人,但是據她掌握的情況,老太太具有相當大的威脅。
雖然何水水一直不肯將朱家的情況如實反映給她,可是阿蓉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基本掌握了何水水進入朱家前後的情況。
月初從雲南進入本市的一批重達幾十公斤的海洛因,現在就藏在朱家。朱家老太太和何水水都可能是知情人,而這個阿強,就是這批貨的中轉人。
朱家大門關得死死的,裏麵似乎傳出微弱的聲音,阿蓉耐著性子敲門,如果裏麵沒有特殊情況,一定會有人來開門的。如果萬一有什麼意外,就要撞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