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二〇〇七年除夕之夜東方發白,我趴在老家父親住的熱土炕上,寫完了《紅兜肚》的最後一章手稿。
當我剛把筆一放下,鼻根不由得一陣發酸,紅脹的眼睛潮濕了。不知咋的,心裏竟有些傷感,舍不得與小說中的他們走開。於是,我幹脆起來穿好衣服,披了件黃棉大衣,一個人悄悄走出院門,漫無目的地溜達在莊子的土路上,給天上的星星傾訴開了心裏的話。
說實話,我寫《紅兜肚》,出於必然又緣於偶然。我的家鄉在偏遠的山區農村,我的祖輩是農民,我是農民的兒子。這些年來,無論我是在外求學,還是在不同的崗位上工作,時常浮現在眼前的是家鄉那道道山巒與溝壑,有開墾和未被開墾的土地,土地上彎腰躬背勞作的父老兄弟。
然而,正是那貧瘠而又充滿營養的黃土地、憨厚而又充滿智慧的父老鄉親養育了我。父老兄弟們也像他們的父親、母親一樣,為了讓自己的兒女有出息,為了把日子過到人前頭,他們默默無聞地、永恒地在這塊黃土地上辛勤地勞作和創造著。這裏盡管有太多的苦難、太多的貧窮和無奈,但這裏也有太多的堅守、太多的堅毅、太多的粗獷和遼闊。他們一代一代地廝守在這塊黃土地上,沐浴著陽光與天爭食,與地爭收,與水爭酒;苦難中有著自己的樂趣。他們大碗喝酒,大嗓吼歌,一夜一夜的愛情中,誕生著一個一個的後生。別看他們穿戴平常,文化粗淺,但能人、精人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稠密。在他們中間,有的老哥是退居二線的廳級高幹,有的小弟是軍官,有的大侄子是億萬富翁,有的閨女在國外留學。
不用說,生活在這個世界裏,自有另一種複雜,另一種智慧,另一種哲學的深奧,另一種行為的偉大。這種偉大不僅是他們用自己的現實生活寫真、見證著社會發展的大變遷,更值得一提的是,從他們身上還能觸摸到現代人最缺乏的剛毅和血性來。因此,能把他們寫成小說,獻給大家,成了我一生追求的夙願。
揣著這個夙願,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把夙願釀成了濃烈的使命。直到二〇〇三年金秋,有一天我陪中央電視台記者吳青鬆拍攝《豫海往事》專題片時,在家鄉跟一位流落的老紅軍拉談中,我的心在震撼中來了靈感,動了文思。在回來的當天晚上就鼓足勇氣動筆寫長篇小說《紅兜肚》了。
不管咋說,像我這樣一個遲鈍和笨拙的人,用靈魂和血汗把想要說的、想要寫的東西從筆尖擠壓在了白紙上,這盡管吃了別人難以想象的苦頭,但隨著小說故事情節的高潮迭起,主人公的性格、人生軌跡一次次震撼了我的心扉,同時讓我夢寐以求的夙願在一天天變為現實……
因為我的思維完全沉浸在大苦後的輕鬆愉快中,沒留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幾個碎仔仔,在我的腳前放了幾個響炮,又嗷嗷地叫著跑開了。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站在離莊子不遠的一個古烽燧下。東麵山梁的地平線上已閃現出了一片黃色的火花來,大年初一的太陽露出了半個臉。在這一瞬間,我突發奇想,把身上披的黃大衣往土坎上一放,跑著爬到古烽燧的頂上,麵朝東方伸出雙手,微閉眼睛,像一個虔誠的宗教信徒,在心裏默念道:“我站在這古烽燧之巔采擷下新年第一縷陽光,祝願黃土山塬的父老鄉親們年年有個好收成,日子越過越紅火;我麵朝蓮花山預定下新年的第一個祝願,祝願我的親人、朋友和同事都擁有一份好心情,盡情地品味生活,享受做人的幸福。”
拙作經過一年的修改,在即將付梓之際,銀川國龍醫院院長郭龍先生、銀川肉聯廠廠長李培潤先生為本書的出版給予了經費支持。在此,深表感謝。
這裏,我還要感謝同心縣政協主席馬長偉、原同心縣文聯主席馬效龍和我的老同學張儉老師對書稿的斧正審改。他們直言不諱、畫龍點睛之筆,給拙作潤色不少,給了我極大的鞭策與鼓勵,使我很受感動。
同時,還要感謝同心縣文聯主席馬劍龍和寧夏人民出版社政治經濟編輯室主任馬若飛、編輯康景堂對本書出版給予的熱情支持。
作者
2008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