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肆 》
我叫暗炎,是江南一個沉默的劍客。但我時常浪跡天涯,在不同的人群中尋找相同殺人樂趣。體
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傾刻消亡的悲傷。看著每個絕望的眼神在劍下暗淡無光。如同激情盛開的皺
菊,被連根拔起,在陽光下迅速枯萎腐敗。
在這個漫天揚花的國度,每天都會有人死在我的劍下,而我卻和別人有本質上的區別,我並不貪
圖錢財,我隻是喜歡看到那些人死前在我劍下流露出的充滿絕望的眼神,單單隻是喜歡此刻瞬間
既逝的快感。
我習慣每殺一個人就在他的逐漸冰冷的身體上放一朵皺菊,象征死亡的白色花朵。親手種下大片
絕美的皺菊花。
江湖中人人都在相互傳說關於我殺人於無形,行蹤飄渺的所有讓人門驚恐的傳言。包括那朵死亡
之花。
很多人不惜以萬兩黃金為報酬,請我殺掉他們的仇人。甚至傾家。
但我是自由的,我手中的劍不會沾上欲望的腥味的。隻有幹淨鮮豔的血液。與金錢無關。
8年前,我終於等到了送給我一支皺菊的雇主替她殺掉淩駕於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雪叱國的
王。與金錢無關的雇傭關係。
我就輕而易舉的將一把普通的劍貫穿了對方的胸膛。原本我以為要殺掉一個國家的王,那是多麼
的不容易。我還在他身邊潛伏了一個月。不過我認為那一切都是沒有必要。
因為,世上早已沒有我的對手。
我看著他在我的麵前無力的倒下去,血液在積雪上麵蔓延然後不斷彙集成鮮紅的雪水瞬間凝固成
冰。如同林中溪水平靜的流淌。波瀾不驚。
當我準備離去的候,一張童稚精美的麵孔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她看著我,晶瑩的瞳仁滿是驚恐。
但那樣的眼神,讓我煥然一新。與以往劍下那些麵對死亡流露出的神色不同。我能從中找到失去
多年的平靜。就仿佛置身於藍色的天空下,大片大片的皺菊激情盛開。翠綠的野草柔軟的鋪展一
地,我躺在上麵,看著自由的飛鳥在頭頂劃過一條條優美的弧線。
我對她微笑,我示意她,我不會傷害你!
然後人越來越多,她進入大雪深處留給我最後一個眼神,雪花彌漫。但少了初有的色彩。
多年後,我不在殺人,那個眼神已經留在了內心深處,我怕那個如溪澗清澈流淌的眼神被染上肮
髒的顏色。它能給我平靜。是我尋找多年卻一直未曾找到的。
我隱居在一片樹林裏,曾今撫養我成長的師傅居住過的地方,那裏樹林裏野花瘋狂盛放,溫暖的
陽光從高大的樹木上麵照下來,落滿一溪的碎陰。小木屋安靜的躺在樹陰下麵。空氣裏四溢清新
花香。還有遍野生長的皺菊。
在我的記憶中,師傅是我除至今都沒有消息的母親外唯一的親人。
5歲那年。她告訴我,你必將成為一個孤獨的劍客。沒有有感情,沒有思想。而目的,隻在於為
履行一個今生的職責。
當時我沒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我內心深處卻對殺手這個詞充滿恐懼。師傅仿佛看穿了我的心
事。她輕輕的摸著我的頭。樹陰落滿肩頭。
她說;你的命運注定與世人不同!
後來,師傅開始在每個陽光照進樹林一地班駁的清晨,教我一遍遍的練習融合了各門各派武功套
路,卻簡單直接的招示。象飛鳥在空中掠過的一刹那留下的那道驚虹。
然後她就站在清澈流淌的小溪旁,看著我,美麗笑容在臉上盛放,彌漫在清新芬芳的空氣裏,碎
陰灑落一溪的靜謐。
她對我說;絢麗的劍法往往不容易至人死地。你必須要學會讓手中的武器沒有任何感情,這樣才
不會輕易被對方視出自己的思想。出手前後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既人與劍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