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看著那個淒涼的背影在眼前的大鏡子前慢慢地消失,而那塊鏡子也消失了,忽然清醒過來,看周圍,陽光已經升了起來,四個人都在沙發上醒過來,望著對方,不知道這是一場夢,還是柯良爺爺走的時候送給大家的記憶夢,想問對方又不好意思。
這個早晨,大家都在那裏想心事,最後還是柯良忍不住了,跑到秦錦那裏說:“秦錦,你別說,你還真像那個柳曉月,難怪爺爺會認錯人。”
另外兩個人馬上湊過來說:“是啊是啊,你長得真像柳曉月,你不會真的是柳曉月轉世吧,你前世好偉大啊!那個愛情故事可以拍電影,成為經典了。”
秦錦氣得抱著黑寶奪路而逃,跑到書屋裏把門緊緊地反鎖,而屋外那三個人居然開始討論起那個記憶夢裏的場景,像是看了一出好電影,影迷在那裏說細節。
秦錦站在房裏,久久發呆。想著那出記憶夢中的柳曉月和江岸花,雖然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前世,但是,不管是不是前世,那兩個人的愛情都讓人心痛。如果自己真的是曉月轉世,那麼江岸花到底在哪裏呢?
茫茫人海,如果真的有前生今世,又都落在何方,憑什麼來相認呢?
忽然唐詩詩來拍門了:“秦錦快出來,我們找到破詛的方法了。”
還是正事要緊,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還是先放一邊兒,現在小命都難保,想殉情都沒有機會。
她出去,隻見大家都圍著桌子,上麵放著一大堆從柯良爺爺那裏找的捉鬼書籍,看樣子,四個人都想自學成材。
一本書中歪歪扭扭地寫著:“把紅布燒掉就可以破卡嘣惡詛。”大家看了看那本筆記本,感覺很不可思議,難道就這麼簡單?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家還是決定去燒布。
大家一聽,都認為事不宜遲,要馬上動身。剛好布有四份,秦錦回家拿,陸子明去醫院取,而唐詩詩則去精神病院找瑛琪要。秦錦讓柯良跟著唐詩詩保護她,因為詩詩的身體剛恢複,而且病房裏有兩個鬼,自己的圍巾並沒有上過身,所以威力不大,不用人陪。
四個人一出家門,就各上各車,約定晚上的時候在唐詩詩家裏集合。
秦錦打的一路回了家裏。很久沒有回到家裏了,打開了窗戶。房間內陰沉沉的黴氣都散了出去。家裏幸好沒有什麼動植物,不然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恐怕已經死掉了,這就是為什麼單身不適宜養寵物的最主要的原因。
總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抱一隻黑貓滿世界走吧!
她把黑寶放進了貓筐裏,從冰箱裏拿出貓糧,開始滿屋子找自己丟掉的包,那個包裏有紅圍巾。
太陽從窗戶裏射進來,明晃晃的。她的心情比較好,人還很年輕,天天想著死總是讓人很難過,如果真的要死,還不如現在放鬆地吃喝玩樂好了。
包是黑色的,已經讓黑寶拉到了床底下,露出一個柄。她大喜,跑上去,往外拉,卻怎麼也拉不動,好像被什麼卡住了。
拚命一拉,包是出來了,可是東西卻散了一地,她四處找,卻怎麼也沒找到紅圍巾。
奇怪,明明是放在包裏帶回來的,怎麼現在沒有了呢?
黑寶在背後發出一聲急促的叫聲,躥上了窗台,她馬上跑到窗台邊,隻見一個人影正在下麵的樹下慢慢地對著這個窗戶招手,而脖子上正圍著自己的紅圍巾,她心一橫,無論如何也要搶回圍巾,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已經把秦錦變成了一個勇敢的女人,生存的欲望大過恐懼,對朋友的愛也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害怕。她飛快地抱著黑寶把門一關,跑下樓去。
樹下什麼也沒有,空洞洞的,她正在迷惘地四處看著,猛然看到很遠處的一個大廈窗戶邊又有人影在招手,而脖子上還是那條紅圍巾。
繼續追。
唐詩詩和柯良走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兩個都沉默不語。柯良上次聽秦錦說過看到了瑛琪房裏的兩個鬼,雖然是白天,卻依然汗毛倒立,而唐詩詩卻因為很久沒有看到表妹,心裏很是著急。
他們很順利地來到了精神病院,小護士認得柯良,對著柯良眨了眨眼睛。也不能怪柯良,他長得實在比較帥。
一路走在小小的過道,兩邊都是很奇怪的聲音,那裏的病人有的在唱歌、有的在念詩。柯良問小護士:“你難道不怕嗎?”
“怕什麼,這都是病人,沒有什麼好怕的!”
很快就到了瑛琪的房間,從窗戶裏看,瑛琪正聽話地躺在床上,什麼反應也沒有,像一個植物人一樣。
而唐詩詩卻感覺到手腕上的玉鐲開始發燙,玉鐲是李伯伯送給她用來避邪的,看來這個病房有點兒怪怪的。
但兩個人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唐詩詩激動地走到瑛琪床邊。
“瑛琪,瑛琪,你醒醒,我是詩詩。”
瑛琪居然聽話地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大而且空洞,卻又像什麼都看得明白。瑛琪看著詩詩,忽然輕輕地問:“詩詩,你背後趴著的那個女人是誰?”
詩詩倒退幾步,驚恐地盯著自己的背後,什麼都沒有,她隻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柯良,柯良也是疑惑的眼神,兩個人什麼也沒有看到。
詩詩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瑛琪,你告訴我,你的紅頭巾到哪裏去了?”
“就戴在我頭上啊,你摸摸,是不是軟軟的,濕濕的,很舒服的。”
詩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雖然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可是當他們站在那裏和病床上的瑛琪很清醒地交談時,那種恐懼還是超出了常人能承受的範圍。
唐詩詩對著病床上的瑛琪左右開弓,一邊一巴掌,打得異常響亮,瑛琪似乎有點兒回過神來,隻說了一句“姐姐拿走了”就沉睡過去了。
詩詩退出了病房,大口大口喘氣,瑛琪的姐姐,那個不可一世的有錢女人,從來不正眼看人,對瑛琪極壞,她也來看瑛琪了?
她站在門外,大聲叫柯良,柯良跑了出來,雖然沒有缺手斷腿,但臉色也是鐵青,想必是受了一些驚嚇。她說明紅頭巾已經在琪瑛姐姐那裏,他們要離開。
兩個人一出精神病院,就看到大門口閃過一個戴紅頭巾的小孩,一跳一跳地往前走,唐詩詩心頭一緊,感覺很奇怪,那紅頭巾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想,是瑛琪的紅頭巾,他倆撒開腿就往外跑。
那小孩一晃就不見了,正在兩個人失望的時候,那個紅頭巾又出現在前一個街角。
兩個人緊跟著紅頭巾追,那個小孩像有意要把他們引到一個地方一樣。
陸子明進了醫院,他記得那個紅色的肚兜是泡在那兩對眼睛的玻璃瓶裏的。醫院裏顯得特別的冷清,沿著廊走著,本來這些證物是要存在警察局的,隻因為那兩對眼睛泡在自來水裏也沒有腐爛,所以才拿到醫院來檢查,沒有人敢亂動它,連裏麵泡著的紅色肚兜都沒有拿出來。
他來這個醫院已經很多次了,沒有人上前來盤問他,一直沿著走廊走,上次的電梯事件已經讓他不敢再坐電梯了。
往地下室走,那裏放著很多很多的標本,停屍間就在左邊。這裏永遠都是陰風陣陣。他扭了一下標本室的門柄,一下子就開了。他感覺很奇怪,但來不及多想,還是閃進了門內。
一個護士推著一具屍體從門口走過,在門縫裏看到那個護士麵無表情,屍體肯定是出了車禍,居然還不停地流著血,潔白的走道上留下了一路驚目的血紅。
左邊的停屍間門砰地打開,然後又關上,厚重的鞋底磨擦著地板,漸漸地遠去。陸子明鬆了一口氣,開始反身在室內找著那件紅肚兜。照理說那種紅應該很好認,可是裏麵的標本太多了,人腦,斷手斷腳,如果是平時,他可能會很平靜地看著這些東西,不過是一些人體器官,但他已經經曆了那種恐怖的場麵,所以,生怕那手腳會動起來把自己給拉進剌鼻的溶液裏。
到底還是讓他給找到了,那種紅色的緞子無論放在哪裏都好找。他輕輕地動了一下水杯,裏邊的眼球就轉動了一下,一下子瞳孔都對著他。
他感覺到一陣惡心。
忽然,身後有響動。
回過身去,什麼也沒有,響動來自門外。
過道裏有聲音,他拿出槍,動作很輕盈地靠近窗。
過道裏並沒有人,不過,那個聲音已經轉到停屍房了。
誰?這個時候去停屍房做什麼?
他帶著疑問,想輕輕地扭開門進停屍房看看,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停屍房的門無聲地開了,門沒有開大,他從門縫裏看著。
是一個老婆婆,她趴在地上,正在努力地往外移動。
那個老婆婆正在地上低著頭,用舌頭舔那些新鮮的血跡,那路新鮮的血跡已經無影無蹤了。
老婆婆抬起頭,目光掃了一下這邊,他感覺到一陣從來沒有過的寒意,居然是上次在走道裏看到的那個老婆婆。
他的念頭隻有一個——想辦法逃。但出口隻有一個,就是過道,而且已經被堵了。他在門內喘息著,聽著那個聲響慢慢地靠近。
突然門砰地一下被推開了。
一個人影撲了進來,他大叫一聲,用槍指著那個人。幸好他的控製力好,才沒有開槍,不然殺死的就是秦錦。隻見秦錦氣喘籲籲地說:“你怎麼在這裏?”
“你又是怎麼來的?”
“我是追一個戴紅圍巾的人,追到這裏來的。”
“追到沒有?”
“追到這個房間就不見了,我跑進來就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