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詛源(2 / 3)

原來,陳文就是多年前的狗子。

“可是,你給了我一把刀。”

“是啊,如果不用苦肉計,怎麼會得到你的芳心,怎麼會把你折磨得如現在這般痛苦?”

金沙渾身發抖:“一切都是騙我的,你一點兒也不喜歡我嗎?”

“哈哈,這個問題你最好去問一問閻王。”

陳文的手伸來,野花遲了十年遞上,卻死了那麼多人,金沙在完全不清醒的時候,被一把推下了懸崖,隻有陳文那尖銳又可怕的笑聲在山間回蕩。

他回了家,卻說是金沙失足掉下了山崖,餘老爺相信了他。但金沙的屍體怎麼也找不回來。

沒多久,餘老爺就一病不起,逝去了,家財留給了陳文,陳文成了村子裏最富的人,他一邊收布一邊收草藥,完全取代了餘老爺的地位。

慢慢地,餘家的人不是自己莫明其妙地離開村子,就是得了某種怪病死掉,不出十年,餘家就一個人都不剩了。

但陳文卻一直單身,大家都說他至情至性,為了餘家大小姐一直獨身。隻有陳文自己知道,他是一直都無法忘記金沙在墜崖前那淒苦無助的眼神。

但那個眼神還是被一個青樓的名妓給化解了。

那個妓女是城裏最有名的紅牌,陳文去城裏送草藥,經過那個青樓時看到了一個美豔女子對著夕陽梳著自己的頭發,那一頭閃動著夕陽餘光的黑發,一直晃到了陳文的夢裏。他開始頻頻出入那家青樓,後來索性就把那個妓女給贖了出來,決定娶她做老婆。

陳文要娶親的消息傳得很快,一直傳到一個平凡的采藥女子的耳朵裏。

那個女子已經蒼老不堪,非常醜陋。她站在小路上端,看著小路上走著兩個人,陳文和那個妓女,兩個人的調情聲一句不落地傳到她的耳朵裏,她手裏的鏟子已經越握越緊。

是的,她就是當年的餘金沙,她福大命大,掉下山崖時求生的欲望讓她握住了青藤,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傷到,到了崖底,她卻不能再麵對自己的愛恨。

她恨他,但也更愛他。

她無法麵對自己當年的錯,也無法麵對現在陳文的錯,但這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出現在石頭村,已經掌握了石頭村大權的陳文也會殺了她。

她隻好跑,幸好遇到一家好心的苗人收留了她,她學會了采藥,但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有了陳文的骨肉。

金沙還是咬著牙把孩子生了下來,她的心底總是保持著對陳文的愛意,那種愛折磨得她很痛苦,她老得太快了,所以再也沒有人認出她來。

她帶著孩子采藥,那是個女孩子,很聽話也可愛,孩子慢慢地長大,而陳文一直單身,金沙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死與陳文有關,但卻不敢去深想,當她看到陳文終於愛上別的人時候,那種恨就從心底裏暴發出來。

她已經完全被仇恨淹沒了,她活下來的原因就是想知道陳文有沒有愛過自己,但現在這個答案是殘酷的,她已經完全被遺忘了。

她要報複,當她知道了陳文確定的婚期,她就想到了卡嘣這個惡詛。

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熟睡的孩子身上。

她已經不再是一個母親和一個女人,而是一個惡魔。

仇恨是那麼的可怕!

她終於在采藥回來的路上,把女兒的眼睛挖出來,綁在古槐上,讓古槐吸了女兒的鮮血,第二年又去挖了樹根,用那鮮紅如血的汁水染了布,千方百計地送到了陳文的婚禮上,成了賀禮。

夢境很快就破了。

奶奶又出現了,大家眨眨眼都清醒過來。

“你們現在明白卡嘣的來源了吧?”奶奶問。

秦錦說:“布送去後,就屠殺了村民,而那個金沙去哪裏呢?”

“下卡嘣惡詛的人再把靈魂獻給巫。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不過無論如何,她一定活得生不如死!”

“這真是損人不利己的詛啊,真不知道那個金沙是不是瘋了,才用這個詛。”柯良氣憤地說。

“好了,你們也不要再說了,一會兒天就黑了,如果再不出村就出不了了,你們快走吧!”奶奶催促著他們。

秦錦舍不得小魚,於是說:“奶奶,我們能不能把小魚帶走,不讓他在這裏和死人在一起了。”

“不行,小魚是至陰之人,離開了這個陰地就會死,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小魚的,隻要他的眼睛不睜開,就可以繼續做幸福的夢。”

“奶奶,那你怎麼辦呢?”

“我?我本來就是守護這片陰地的使者,巫的教徒,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四人對望了一眼,於是決定去小魚那裏拿了行李就走。

到了小魚家,小魚已經不在了,四人不敢再等下去,再等就要天黑了,拿了包,放下黑寶,黑寶像一道黑劍一樣在前麵帶路。四人在經過村中央的樹下的時候,發現奶奶已經不見了,這一切都來得像一場夢。

大家走得很快,黑寶果然在草叢裏帶出了一條小路,那路很曲折,樹林越走越多,慢慢地都快看不到天日了。來的時候似乎沒有那麼多的樹。

而黑寶的動作很快,大家都是奔跑著,詩詩跌倒了,陸子明拉著她拚命地往前趕。

忽然黑寶不動了,開始往後退,大家知道前麵不好,卻又不知道前麵是什麼。

草叢裏慢慢地站起一個人。

居然是小魚。

小魚還是那樣笑眯眯的。

秦錦看到了,驚喜地叫了一聲“小魚”,就想撲上去,柯良手快,一把拉住了秦錦。

大家都看到了,小魚並沒有閉著眼睛,而是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含笑看著他們。

小魚輕輕地說:“你們為什麼要走呢?難道不能陪我玩幾天嗎?”

寒意從大家背後升起,小魚睜開了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瞎子,我夢裏看到的星星月亮是真正的星星月亮,可是我的家人都死了,村民也死了,我不想麵對,所以閉著眼睛。”

詩詩說:“小魚,不是我們不想帶你走,而是你奶奶說你不可以離開這裏。”

“是的,我不可以離開這裏,可是你們卻可以留下來陪我呀。”

小魚上前幾步,大家後退幾步,柯良問:“你到底想怎樣?”

這個情景很好笑,幾個很強壯的成年人麵對一個長得像五六歲的孩子,卻害怕萬分。

小魚說:“我已經說了,要你們留下來陪我玩。”

“幾天?”柯良那個笨蛋居然在這個時候和小魚討價還價。

“一輩子。”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呼喊:“你們快逃,小魚已經睜開眼睛,他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小魚了,你們快跑啊!他會殺了你們的。”

是小魚奶奶的聲音,大家聽了一驚。

同時,黑寶也用力地向小魚一撲,小魚一個巴掌把在空中騰起撲來的黑寶打在地上,秦錦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一把抱回受了傷的黑寶。

大家回過頭去,拚命地跑。

小魚並沒有在後麵追,可是,大家都感覺到脖子上有人哈氣,像是小魚就伏在大家的背上一樣。沒有人敢停下來,路越跑越亂,森林那麼大,他們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四人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森林裏亂躥,小魚的呼吸還是在自己的周圍,夜慢慢地降臨了,四人終於停下來,這樣漫無邊際地跑下去,隻會讓自己累死。

柯良停下來喘息道:“反正是死,也要找一個容易一點兒的死法,這樣活活累死實在沒有必要。”

陸子明說:“你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死呢?算了吧!你不是還有什麼祖傳寶貝。”

說到這裏,柯良一下子想起了祖傳寶貝,他問秦錦:“快把耳環拿出來,說不定能抵一陣。”

耳環從秦錦的懷裏一拿出來就紫光大盛,大家看著耳環什麼也不說。

四人背靠著背,聽到沙沙聲從地下傳來,像是挖土的聲音。

秦錦說:“不好,小魚召喚村民了。”

“那小子啊,打不贏我們就叫那些僵屍出來嚇人,你以為我會怕啊。”柯良強撐著說。

“不怕你為什麼要發抖啊!”陸子明諷刺他。

“什麼發抖,我這是讓涼風吹得有點兒感冒罷了。”

詩詩說:“行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吵架。”

“你懂什麼,吵架是放鬆心情。”

這兩個男人難得有這麼意見統一的時候。

秦錦卻不理他們,細心地照看著受傷的黑寶,可能這一次就是絕境。從前那麼多的絕境都走過來了,每一次都是因為有黑寶幫助,這一次連黑寶都已經受傷了,那誰來幫助自己呢?

自己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完,大家都還這麼年輕,充滿了青春和希望,怎麼可以死呢?

但森林裏已經出現了很多人,當然,那不是人,是屍體,四人看著那些屍體從四麵八方湧來,居然都同時很慶幸沒有四處亂跑。

柯良說:“早知道他們這麼大的陣容,我們剛剛又何必跑得那麼拚命。”

陸子明居然也同意這個觀點:“我發現其實僵屍也沒有那麼可怕。”

“我已經被嚇得麻木了,我就不相信還有什麼事情能再嚇我了。”詩詩說。

大家都緊緊地靠在一起,看著那些死人村民越來越近,柯家的耳環和詩詩的手鐲似乎還可以起一定的作用,他們現在還不敢太靠近。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全都已經放鬆心情,聽天由命了。

“你說我們逃出去的幾率有多大?要不要下下注。”柯良百般無聊,居然這樣說。

所有人都相視苦笑,感覺自己逃出去的機會已經為零了。

一個很尖銳的聲音響起了:“我下注,你們全都能逃出去,我下一千萬。”

四人都驚呆了,實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外人說話,隱約中聽到有經文傳來,那些屍體似乎很痛苦,慢慢地倒地。那些經文越來越響,很多屍體都慢慢地退了回去,消失在森林裏。

還有人影在躥動,有人在樹上灑了一些粉末,一時間,四人不知道到底外麵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救了他們。

但卻見柯良一臉死灰,比剛才被鬼圍著的時候還要怕得厲害。

果然,一個人影飛撲過來,對著柯良的臉左右開弓,打得柯良都不敢出聲。

秦錦一看,是上次在公路上打柯良的母親,陸子明也認識,隻有詩詩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