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幾人都像是看惡鬼一樣看向田猛。
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群潑皮無賴組成,雖然名為軍隊,不過實際上也不過是一群散兵遊勇罷了。
平時欺負欺負難民還行,真要是打仗可用不上他們。
因此,即便是目睹了自己的首領身死,他們也是屁都不敢放出來一個。
甚至還朝著一旁的軍士露出一個諂媚的微笑,險些沒把人給惡心到……
當然,這些人已經不重要了。
指揮著自己的部下將他們押下去之後,田猛方才連同其他幾位軍士朝著孫乾這邊走了過來。
田猛雙手抱拳,朝著孫乾施了一禮道:
“俺,劉使君麾下義軍什長田猛,見過先生了,感謝先生護徐州百姓周全,俺在這裏替俺家主公謝過先生。”
見到田猛這樣一個底層軍漢,偏偏卻擺出一副謙卑的樣子,早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的孫乾,勉強擠出來一個笑臉:
“田壯士不必如此,在下孫乾,孫公佑,乃徐州治下官吏,護衛百姓本就是我等職責所在罷了。”
“見過公佑先生。”田猛聞言,連忙十分恭敬地再次施禮,顯然是給足了孫乾麵子。
孫乾見狀,有些無奈地笑了。
“我哪裏當得起先生這兩個字,不過是一屆被流放出來的窮酸腐儒罷了。”
時至今日,孫乾已經想明白了陶謙當日的意思。
那位盤臥在徐州土地之上的猛虎,它所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仁義這兩個人。
對於老虎來說,隻要食能果腹便已經足夠了。
這徐州太大了……
想到這裏,孫乾歎了口氣,默默抬起頭來打量著他眼前的這些劉備麾下的義軍。
剛才他並沒有多放在心上,現在仔細一看,孫乾才發現……
這夥軍士和他印象裏遇到的其他士兵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在鄭玄門下求學數載,又在徐州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官吏。
孫乾自詡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士兵的。
無論是各世家豪強圈養的私兵,還是在徐州被陶謙加以重用的丹陽兵,這些士兵無論作戰是否勇猛,在孫乾看來,他們的身上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在麵對難民黔首的時候,這些士兵往往會表現得十分蠻橫。
即便是不對黔首們劫掠哄搶,士兵們也往往不會尊重他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些士兵現在與其說是大漢朝的軍隊,倒不如說是那些世家或者軍閥的私人武裝。
從入伍到發軍餉,給予他們利益的人都是世家或者軍閥。
通俗點來說,他們吃的是某一姓人家的飯,自己標榜的身份,也是某一姓人家的爪牙。
這樣的人,隻要能替自己的主人打勝仗,那他們不管怎樣對待黔首,或多或少都會得到縱容。
兵不如匪,在有些時候絕對不是一個誇張的修辭手法。
更多的時候,就連軍閥都不會把自己手底下的黔首當成人來看。
在他們看來,這些黔首隻不過是可以變出糧食的牲畜罷了。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