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群嫌林彪辦公室主任的頭銜太小,就著臉向陳伯達要官,並想通過陳伯達這條線,了解“中央文革”的情況。陳伯達對她說:“做中央文革正式成員,需要通過主席、總理和中央常委,恐怕有些困難。這樣吧,你可以作為林彪同誌的聯絡員,列席中央文革的一切會議。”葉群說:“那可太感激老夫子了!”不久,她接到通知可作為林彪的聯絡員列席“中央文革”的會議。
陳伯達對來自林彪方麵的事情,總是格外上心。他知道當時中國第二號人物林彪的分量。在陸定一的事情上,他表現得十分充分。當江青把陸定一專案推給陳伯達妻子劉淑宴時,劉淑宴怕搞不了,不想接,而陳伯達求之不得,接管了陸案。他把負責陸定一專案的組長叫到辦公室,沒等這位組長彙報完審查情況,就一揮手說:“就算大海撈針,掘地三尺,也要把陸定一的罪行調查清楚。這個人是亡命徒,他喪心病狂地陷害林副主席一家。他老婆嚴慰冰也是個壞家夥……審訊時,必須要厲害點,隻要能擠出口供,什麼手段都可以用。”他用嚴厲的目光盯著專案組長:“你們絕不能手軟!”
1966年9月30日,陳伯達一聲令下,將陸定一逮捕。從此,陸定一由軟禁正式入獄。接著陳伯達又親自下令:一、要降低陸定一的生活標準,夥食不準超過12元。屋裏的家具一律搬走。他已經是犯人,隻能以犯人對待;二、要他逐日寫思想彙報;三、考慮交給紅衛兵審判。
他下達完指示,立刻撥通了葉群的電話,將對陸定一處理的情況,告訴了葉群。
“伯達同誌,謝謝你!”聽筒那邊傳來葉群興奮的聲音,“陸定一夫妻是我們家的大仇人啊!他們害得我們好苦啊!尤其是他那個臭老婆,像魔鬼一樣,死死地跟了我好多年,弄得我坐臥不安。好了!惡人自有惡報。現在把這兩個人交給你了!我和林副主席都感激你對我們的支持!”
“我理解你和林副主席的心情,今後有什麼事,吩咐一聲,我一定照辦。”
陳伯達說得有些不自然,“我很願意幫你和林副主席辦點事情。”
第二年的3月,經陳伯達同葉群商議後,他又以“中央文革”組長的名義下達指示,對陸定一夫婦使用了重刑……
所以,在毛家灣對外聯係中,有兩條熱線:一條是葉群與江青;另一條是陳伯達與葉群;前一條有一點葉群巴結江青的味道,後一邊則是陳伯達有意借葉群之手靠攏林彪。
葉群對此並不隱晦,還常常自炫其能,在工作人員麵前說:“我去老夫子那裏,有時正趕上他午睡,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闖他的臥室,叫醒他,就坐在床邊同他說話,隨便著哪。他是我延安時期的老師,我們無話不談,從來不感到拘束。”
所以,作為葉群的福建同鄉加延安時的老師,作為林彪欣賞的筆杆子,陳伯達在毛家灣是有一席之地的。當陳伯達日漸感覺到政治前景江河日下和苦悶情緒不斷襲來之時,他時常要向毛家灣敘說一二。而林彪在不觸怒江青的前提下,通過葉群也時常向陳伯達略表同情。
據林彪秘書張雲生回憶,有一次陳伯達給葉群打電話,葉群故意重複陳伯達的話,以便讓張雲生作記錄。在電話中,陳伯達訴說了他的心情和向往,葉群代表林彪表示了對陳伯達的關心和支持。葉群說:“你好,老夫子。幾天沒見了,真有些想你。啊?你想來毛家灣,還有點怕。你怕什麼呢?啊,你說不是怕林彪同誌,你對林彪同誌還是完全信任的。啊,你說你怕的是你周圍的環境。你的心情一直很不舒暢,甚至有時候一個人在暗地裏哭過。怎麼搞的?那幾個小的(大概指王、關、戚)過去對你不好,不是都已經處理了嗎?啊,你說問題不是那樣簡單。嗯,你說主席對你是好的,林彪同誌對你是好的,可是還有人對你不好。誰呢?總理嗎?那又是誰呢?你不好說。江不是對你很好嗎?嗯,江不像過去了。她批評你政治上不成才。你說心裏難過,總想哭。你想到毛家灣來,又不敢來。你暫時不來也好。你放心,林彪同誌是關心你的,支持你的。一組那裏對你的看法也還好,你別傷心。你要注意保重。你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講,絕不會。再見!”
葉群放下電話後,立刻把張雲生的電話記錄收了去。她站起來說:“對你們當秘書的,保不了密。你知道就行了,但不準對別人說。老夫子現在處境很難,總想找我幫助,可是我能幫什麼呢?我得找首長去!”
以後,陳伯達給毛家灣打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多。本來幾個秘書就怕接他的電話,因為常常聽不懂。但聽熟了,也就能聽懂一些。而陳伯達也極力放慢說話的速度,好讓對方聽懂。秘書們也發現,陳伯達在釣魚台失意後,已經明顯地轉向了毛家灣。
“老夫子最近來電話多一些,我本不願意接,但不接又不好。”葉群怕秘書們對她與陳伯達的關係起疑心,解釋著,“他的家庭生活不幸,心情不大愉快,總希望我能給他一些安慰。”葉群又說,“老夫子想吃鮮螃蟹,老郭能想辦法幫助弄點嗎?”
“現在不是吃螃蟹的季節。”郭連凱說,“要吃河螃蟹,還可以想想辦法。”
“老夫子不要河螃蟹。”葉群說,“你最好給他弄點海螃蟹。”
“現在是海螃蟹的淡季,產量很少。即或弄到,運到北京,已經很難吃上活的了。可是吃死螃蟹,容易中毒。”郭連凱講了一大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