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困難,你也得想辦法弄。而且必須弄活的來,不能叫老夫子吃了螃蟹中毒。”葉群清楚郭連凱的辦事能力,剛才還是商量,現在變成了“命令”。
“實在困難,主任。”郭連凱笑著向葉群叫苦,“弄是能弄到,隻是運到北京,萬一吃了……”
“這你愁什麼?”葉群顯然已經不耐煩了,把臉一沉,“怕運輸誤時間,你可以找空軍幫忙嘛。用飛機帶,當天就送到了,還怕吃不上活螃蟹嗎?如果還不行,就讓他們一次多弄點,總不能都在途中死了吧?你們不懂,老夫子不是一般人。他是個有學問的人,很愛臉麵;他不輕易開口,開口了,我就不好拒絕。這隻是吃螃蟹嗎?螃蟹中有政治!”
葉群一下把這項“任務”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把郭連凱的嘴也堵上了,隻好去辦。但葉群一走,他就發開了牢騷:“還是得有權哪!反正不用自己出錢出力,吃吧!”
不過兩天,螃蟹就運來北京。那時的毛家灣說話也算是一言九鼎,隻消一個電話打到空軍,事情就有了著落。
“螃蟹已經運來。”郭連凱向葉群報告說,“但還沒弄出機場,一筐螃蟹中活的還不到一半了,怎麼辦?是先運回毛家灣嗎?”
“怎麼死得這樣快?”葉群有些掃興,“別運回毛家灣了,再耽誤,就更沒幾個活的了。現在活著的還有多少?”
“大概還有一二十個。”
“足夠了!”葉群說,“就把活著的送給老夫子,他也吃不了。快,快去辦吧!”
郭連凱剛想走,葉群又叫住他:“你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去東郊機場,親自把螃蟹取回,給老夫子送去。”
“那不行!你打個電話,叫老夫子的王秘書跟你一起去。這批螃蟹不能經毛家灣的人之手,不然老夫子萬一中了毒,我們還犯嫌疑呢!叫王秘書當麵取回,我們就沒責任了!”
秘書們對葉群的精明算計之處不得不佩服,對誰都“留了一手”。這些螃蟹豈止是“政治”,簡直成了“賭注”。葉群要讓陳伯達吃在嘴上,記在心裏。陳伯達也終於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特別是在江青的“打”和林彪、葉群的“拉”之下,由腳踩兩隻船,變成一邊倒了,最終投向林彪。最後也跟著林彪在廬山會議上一起翻船。
上廬山,文臣武將為林彪“放炮”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宋代文學家蘇東坡寫就的這首堪稱千古絕唱的廬山詩,對廬山變幻多姿的自然風光做了生動的描繪,不知他的詩中是否隱喻了百年來發生在廬山的紛繁複雜的政治風雲。他肯定不會料到,在他身後八百多年,廬山的名字竟一次次出現在共和國曆史的重要篇章中。
中共的一些重要會議,選擇在廬山召開,是因為這些會議的時間剛好在盛夏,在這裏可以避暑,會議的提議者本也是好意,希望在那個炎熱的季節,能多一些涼意,心情平靜一些。然而結果卻屢屢相反,在廬山之巔,不是太熱,而是“高處不勝寒”。
不管別人怎樣,至少參加會議的陳伯達是深感如此。
1970年8月23日至9月6日在廬山召開的中共九屆二中全會,成為陳伯達一生政治生涯的終點。他一下子成為全黨批判的對象。昔日的“中共一支筆”從中國的政治舞台上消失了。
按照常規,1970年夏季到來的時候,林彪和葉群就同往年一樣,到北戴河避暑。他的固定避暑別墅在鴿窩山的蓮花石旁。這是一座工字形的建築。它背倚山石,麵對渤海,青磚紅瓦,別致幽靜。林彪一家在這裏一住就是兩三個月。可是今年不行了。他們是7月底才到的,不久就接到中辦的通知,8月下旬要到廬山開會。
這個消息也傳到了留在北京值班的林彪秘書。而且他們被告知,林彪在正式開會前,還要到井岡山去一趟,沿路的各項接待工作都要預先做好。張雲生、胡萍、羅孝禮三人打前站,胡萍是空軍的副參謀長,對飛行業務很熟,本人就是飛行員出身,他主要負責航線的安全;羅孝禮是林辦的警衛參謀,主要負責林、葉到井岡山後的生活安排,途中的行政事務則交給了張雲生。
他們三人乘坐林彪的專機“子爵號”到了江西的樟樹機場。專機仍返回山海關機場,他們改乘安—24型飛機,到了吉安機場。這架飛機也是執行試航任務的,因為吉安機場很小,大型飛機無法起落。而且是個不常用的土跑道,說是跑道,其實是一片荒蕪的草坪,為了安全起見,胡萍讓安—24作了幾次試著陸,都比較成功。
相比之下,張雲生的難題更大。他負責住宿安排。而林彪對居住條件的要求實在特別。起碼要達到兩條:一是房間必須寬敞,大致得有中型會議室那樣的麵積才行;二是室內氣溫必須適宜,最好在21℃左右。這兩項要求,前者較好辦,難弄的是後者。因為8月下旬的江西,酷暑難耐,平均氣溫都在32℃—33℃度以上。室內的溫度,一般也難降到30℃以下。還是胡萍有辦法,他布置當地的空軍單位設法弄來一些冰塊,把房內所有門窗堵嚴,實行人工降溫。但要達到林彪所要求的溫度很難,但總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