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櫃的鑰匙在你手裏呀!”張玉鳳滿腹委屈。

汪東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是的,在主席逝世幾天前,他已經從張玉鳳手裏接管了毛澤東所有的鑰匙。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江青索要鑰匙不得,才在今天淩晨政治局會議上對他突然發難。

“我是說,主席的文件你不該隨便讓別人取走。”汪東興緩下口氣說。

“主席在,有主席做主,主席不在了,我一個秘書算什麼。江青同誌來了,我能不讓她進來嗎?她要整理主席的東西。我能不讓她動嗎?”張玉鳳確實有她說不出的苦處。

“是嗬!你現在的處境很困難,這事也怪不得你,一會兒你親自到釣魚台跑一趟,找江青把材料要回來就是了。”汪東興表示理解她的做法。

張玉鳳苦笑道:“不用去釣魚台,江青同誌已搬到中南海來了。”

“她什麼時候搬進來的?”汪東興大感意外。

“昨天下午。她說了,過兩天還要住進‘遊泳池’哩。”

汪東興握住話筒不說話,他在沉思。

“這樣吧,為了防止再發生這類事情,你把主席臥室的鑰匙也交給我。這幾天你先回家去住,有事我會派人找你。”

張玉鳳很爽快地答應了。掛斷電話,汪東興又要通了中央警衛團值班室。接電話的是他最器重和信賴的團長張耀祠。

“老張,我是汪東興,你馬上派一個排到‘遊泳池’,把所有通路全封死,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也不得入內。”

“江青同誌也不能進去嗎?”顯然張耀祠意識到汪東興話中另有含意。

“我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也不得入內。”汪東興仍然不把話說明白,但態度威嚴而不可改變。

“明白了。”

汪東興又向華國鋒彙報了江青到毛澤東住處取走文件的事。

“這兩份文件重要嗎?”華國鋒謙恭多於自信。

“非常重要。裏麵涉及到主席關於總參謀長和一批軍隊高級幹部的人選問題,如果擴散出去,會給中央今後的工作造成很大的被動。”

“啊!那你說怎麼辦?”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華國鋒總是詢問多於回答。

“馬上找江青同誌要回文件,同時,政治局應指派專人負責保管主席的文字材料,以免流失和損壞。”汪東興早已成竹在胸。

“好,好,就照你說的辦吧。”華國鋒表示讚同。

“你看這項工作由誰具體負責呢?”汪東興委婉地詢問,其實他心裏有數。

“你比較熟悉情況,這件事就請你先管起來吧!”

“好吧,那我就先管起來。適當的時候,你在政治局跟大家打個招呼。”

“可以,明天我就在會上宣布一下。”華國鋒滿口應承。

9月19日,江青打電話給華國鋒,要求召開緊急常委會。

“為什麼要開緊急常委會?”華國鋒對江青這幾天的驕橫和歇斯底裏已覺不安和反感。

“為什麼開會,先不要說。”聽筒裏的聲音已經大得震耳。

“那會議討論什麼問題?”

“要討論的問題多了,十分複雜……你來中央不久,你不懂,也不可能懂!”

這幾句可把華國鋒氣壞了,竟然一時噎住,不知如何作答。那邊江青仍然在大聲說話,與其說是交談,不如說是指揮:“葉帥病了,不要參加!洪文、春橋當然要參加,我和文元也要參加……還有,遠新也要參加!”

還沒等華國鋒回答,江青就掛了電話。

此時的華國鋒畢竟已是黨的最高領導人,而竟有人在電話裏給他布置任務,下達指示,他的自尊心受到極大刺激,華國鋒異常惱火。過了一會兒,他從中南海來到人民大會堂,準備同汪東興、王洪文、張春橋一起討論毛澤東遺體保存問題。

但江青一不做二不休,當日下午,她又打電話給華國鋒,要求開會。華國鋒就問在座的兩個常委王洪文、張春橋該怎麼辦?並把電話記錄給王、張二人看。

王、張早就與江青密謀過,齊聲回答說:“就按江青同誌交代的辦吧。”

華國鋒見江青的意見已占多數,再拖也不是辦法,就采取緩兵之計,對汪東興說:“江青同誌要來就來,有什麼問題當麵說一下嘛。”意思是不開緊急會議,隻是就事論事在這兒議一議。

汪東興奉命給江青回電,江青卻不聽任何解釋,劈頭就問:“姚文元來不來?”

汪東興照實說:“這個我不清楚。華總理沒有交代,就說請你來。”

在江青的鼓噪下,不正常的“常委會”召開了,華國鋒、汪東興、江青、王洪文、張春橋參加。

一開始,江青便談天說地,東拉西扯,最後繞來繞去繞到了一個話題,由她和毛遠新清理毛澤東的文件書籍。理由很簡單:她是主席的妻子和秘書,列寧的文稿就是克魯普斯卡婭整理的!

華國鋒說:“毛主席是黨中央的主席,不是誰家的問題。汪東興是中央辦公廳主任,毛主席的文件理應由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