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指示滕代遠:“為做到高度保密,各地黨政負責幹部,不要進站迎送,除非主席特別召見的。”
斯大林驚訝地擎著煙鬥:“如果我們不能確定要完成個什麼事情,請周恩來來幹什麼?
毛澤東擔心共和國得不到承認
這一天,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周恩來被正式任命為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總理。這個任命反映了全黨的願望。在一年前,華北局第二書記薄一波向劉少奇、朱德彙報工作時,談到經濟工作,三個人一時都不知如何搞法。
朱德卻胸有成竹:“快啦!咱們的周恩來同誌快來了。他是個管家的,管這一個家。他會把這個事情辦好。……他這個人,曆來是管家的,是個好管家。”這一點,毛澤東也是心裏有數的。
但是,對於新中國的成立,毛澤東還不知道世界將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盡管他從不懼怕挑戰,但畢竟心中沒底,他擔心一個新生嬰兒的第一聲啼鳴,會招致袖手旁觀和冷眼嘲笑的尷尬。這一天,他代表人民政府向全世界宣布:本政府為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凡願遵守平等、互利及互相尊重領土主權等項原則的任何外國政府,本政府均願與之建立外交關係。當天下午,周恩來又以外交部長的名義,用公函向各國政府發去了這一公告內容。
這一天的世界似乎出奇地靜。意料之中而又不願看到的是:這一天沒有一個國家有回音。
直到第二天,眼見日頭偏西,月上枝頭,世界還是靜悄悄。月亮越升越高,仿佛要給這一天打個句點時,21時45分,從蘇聯傳來一個驚喜!蘇聯外交部副部長葛羅米柯代表蘇聯政府,照會電告周恩來:
“蘇聯政府決定建立蘇聯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的外交關係,並互派大使。”
第一個社會主義大國蘇聯帶頭承認了新中國!
周恩來拿著電報,迅速來到豐澤園,向毛澤東彙報。
中南海總的麵積約有1500畝,僅水麵就占去700畝。如果繞著紅牆走一周,得走上十幾華裏。從周恩來居住的西花廳,到毛澤東居住的菊香書屋,中間要經過懷仁堂、居仁堂(中央軍委辦公處所在,1959年被拆除),步行需要十多分鍾。
毛澤東仔細看著電報,他的心情是複雜的。他是一位不容易忘卻昨天的人。
在關鍵時刻給過他幫助的人他記得一清二楚;對於需要幫助而沒有提供幫助的人物,他也不會輕易忘記。他是記恩也記“怨”的人。斯大林是個偉大的人物,但他在中國革命的幾個關鍵時刻卻有損於中國共產黨;不說他的代表性人物王明對中國革命的破壞,也不說斯大林是否有“劃江而治”的主張;但說一年前,當國民黨政府倉皇逃出南京,西遷到成都又折到廣州,敗局已定時,隻有蘇聯駐華大使跟隨國民黨政府到成都又折到廣州,當時連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都拒絕跟隨國民黨政府逃跑而留在了南京!
曆史竟同折返跑一樣,一個最後割斷與蔣介石政府聯係的國家,當它回過頭來卻成了第一個承認毛澤東政府的國家。
不管斯大林以往的功過是非,現在,蘇聯畢竟是第一個承認新中國的國家,它的舉動,將帶動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的響應。高瞻遠矚的毛澤東最為看重的也畢竟是現在與未來。
他輕輕地吸著煙,又讓煙霧自然而然地從嘴角溢出,像是要讓每一支煙充分發揮它的作用。他已經不像年輕時猛吸猛吐的樣子了,盡管他常常戲稱“吸煙也是一種體育鍛煉嘛,這是在做深呼吸運動”。他評論道:“人逢七十古來稀,斯大林同誌在他將近七十大壽時,在這個近黃昏的年齡,還是給我們帶來了曙光。
恩來,你應該回電表示歡迎。”
周恩來已經起草了回電,他將回電遞給毛澤東:“主席,我準備明天一早即照會電告葛羅米柯,並互派大使。新中國的第一位大使由王稼祥同誌擔任,你看是否合適?”
毛澤東訪蘇的進程加快了
照會葛羅米柯的電報中寫道: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深信蘇聯政府具有對中國人民的深厚友誼,今天又成為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第一個友邦,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對此感到無限的歡欣。我現在通知閣下: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熱忱歡迎立即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與蘇聯之間的外交關係,並互派大使。
11月的一天,毛澤東打電話把周恩來等領導人請到了自己的住處,正式商談出訪蘇聯、會晤斯大林事宜。
“恩來同誌,我看現在我到蘇聯去一趟比較合適了。”毛澤東征求著周恩來的意見。
“今年是斯大林同誌70壽辰。他60壽辰時主席不是在延安為他寫過祝賀生日的文章嗎?”
“一晃10年光陰,彈指一揮間哪。”
“12月21日許多社會主義國家的黨和政府領導人都要到莫斯科去為斯大林祝壽,主席選擇這個時候去蘇聯很合適。”
“那好,但我去主要就是祝壽,有關雙方商談、協定、簽約之類,還得請你這個政務院總理出麵。”
“主席可以先在蘇聯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恢複恢複,有關中蘇雙方商談的具體工作,我到蘇聯後按主席的意見和政治局的決定去辦。”
毛澤東把一份審閱的電報交還周恩來:“有關我訪問蘇聯的具體準備工作,請你委派有關同誌辦理,主要是文字材料和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