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密議在克裏姆林宮(2)(1 / 3)

在這列專車裏,還坐著一位儀表堂堂、風華正茂的蘇聯人,他叫費德林,能講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他是蘇聯駐華大使館的官員,此次奉莫斯科之命,作為翻譯,陪同毛澤東訪蘇。看來,毛澤東也喜歡這個英俊的年輕人,火車進入蘇聯境內,毛澤東邀請費德林到他的車廂裏來。(以下內容見《費德林回憶錄》)“謝謝毛主席關心我這個普通的工作人員,真不敢當。請原諒我的唐突,我想問問這是什麼茶?”費德林指指放在身邊茶幾上的熱茶,稍有些拘謹。

“這嘛,當然是我們湖南的綠茶。要我介紹介紹嗎?”毛澤東自己也抿了口茶,興味盎然地說道,“有點澀嘴吧?有的人不大習慣。不過,凡是好茶都有一種叫丹寧酸的東西,對血管微血管都有好處的,可以防治血管硬化和高血壓。你知道,中國人高血壓的發病率不算高,大概同經常喝綠茶有關吧……”

“謝謝你,毛主席。一些有經驗的行家也是這樣說的。我以前就聽說過湖南茶不錯,隻是不懂行,過去隻品嚐過龍井茶的滋味……”

毛澤東開起玩笑:“那你的口味很高。哪個中國人不想嚐嚐杭州的龍井?

這是上層人士喝的東西,至於過去我們這些鄉巴佬、大老粗和丘八大兵,能喝上當地產的湖南茶就不錯了。有人還當它是普通的蒿子稈哩。”

“哦,你們湖南茶可不比茶場裏種出來的茶葉差呀。”費德林隻是順口說說,可又招來毛澤東很多玩笑話:“你別抬舉我們啦!湖南茶怎麼能同龍井比呢?不過,我倒想問你,你怎麼搞到龍井的?那是有錢買不到的東西呀!”

“抗戰時期在重慶,人們有的是錢。朋友請我喝的龍井茶是從淪陷區捎來的。”

“難怪,國統區那個地方辦法多得很,延安就不行了,我們做夢也不敢去想龍井茶,連湖南茶也喝不上,隻能有什麼喝什麼。有時候弄點艾草煮煮當茶喝。”

“野草汁喝多了,不怕鬧肚子嗎?”

“那有什麼辦法!”毛澤東情緒高漲,又開始他習慣的“由此及彼”的哲學引申,“我這個人呀,就是一個矛盾體。明知道吃要吃得少,多吃有害,多餘的食物需要很多的能量來消化。這是不好的。可是我一見粘米飯就管不住自己,特別是見到肥肉。生活本來就很清苦,大家省吃儉用……”他點上一支煙,看著煙頭,繼續說:“抽煙也一樣,明知有害,尼古丁害人,但是戒不掉。一支接一支地抽,抽了一輩子了,也不打算戒了,怕失去刺激。再比如說,我知道吃辣椒傷肝髒,特別是吃過量。但是一見那紅豔豔的尖辣椒就不要命了!我們湖南的辣椒像一團幹火,吃在肚子裏火辣辣的,但是不吃還不行,一天都少不了。否則,就覺得嘴裏沒味兒,辣子會提神,刺激血管,活躍頭腦。”說自己是“一個矛盾體”,的確是毛澤東發自內心的自我剖析,以後他又在不同場合說過自己“既自信又不自信”,“有虎氣,又有猴氣”;看來,不僅毛澤東如此,可以說人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要不,為何說矛盾無處不在,無處不有呢?

毛澤東用抽剩的煙頭點上另一支煙:“這都是過去養成的習慣了。過去不是吃得多,而是吃不飽。老覺得肚子餓。對於一個餓漢來講,還有什麼這不吃,那不吃的,飽漢不知餓漢饑麼。有病不怕,就怕庸醫害死人,你說,是不是這樣?”

費德林讚同:“他們隻看症狀,不問病根……牧羊人還錯將山羊當綿羊呢。”

火車速度減慢,快到秋明站了。毛澤東把臉轉向窗外,突然發現了什麼,要費德林朝外看:“看,那邊石頭上有幾個中國字!”

隨著毛澤東手指的方向,費德林也看見了一塊石碑,上麵刻著兩個大大的中國字:洞門。費德林猜測這是表明這裏有山洞,或者峽穀的通道。

毛澤東認為:“它不像一般的石碑,也不是建築師的手筆,你看是什麼,博士?”

費德林仍在猜測:“說不好,我沒看清楚……也許是前來尋找野人參的中國人留下的暗號。西伯利亞的人參是有名的。”

“那怎麼會一直保留到現在?難道現在還有中國人到這塊禁地來采人參嗎?”

費德林無法解釋,似覺毛澤東話裏有話。

“有意思。”毛澤東仍在尋思,“石頭會說話呢。當年的勘察者早被人們忘掉,倒是石頭還在紀念他們。那很可能是第一批勘察家哩……你讀過中國的《紅樓夢》嗎?曹雪芹寫的,《紅樓夢》又叫《石頭記》……”

火車咣當一下,又開始加速,打斷了毛澤東的思路。

一枚鏽手榴彈驚起一池春水

中南海的夜色一向深沉而寧靜。

西花廳的燈光就像最後隱去的星辰。周恩來桌上的電話機時而響起,秘書進進出出。送毛澤東離京的那天上午,周恩來又沒睡覺。他在淩晨4時還在給外交部辦公廳主任王炳南寫信,王是他的老部下,所以信沒有任何客套,開頭就寫道:“炳南:連打一小時之久的電話,外交部無人值夜班?”對此,周恩來很不滿意,特意在這句後麵加了“?”,既是詢問,也是批評。“你家也無人接,致無法從電話中與你通話。”周恩來繼續寫道:“現特函告:今早(上午)6時零刻蘇聯商務代表團車抵北京,望你按時到東車站去接(以辦公廳主任名義),不得延誤。接到後,望即約他們到今晚宴會。羅申(蘇聯駐華大使)、齊赫文(參讚)已離京,今晚去掉他(們)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