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將軍大使等待出發(1)(1 / 3)

在將軍們的眼裏,這是少有的闊綽和講究。別說冒著熱氣的酥雞、鮮紅耀目的大蝦,就是那些盛刀叉的銀器、水晶盆能值解放區多少擔小米呀!

高級飯店裏的“土八路”

將近年底,西山的楓葉漸漸變成暗紫色,又由暗紫色變成一片深紅了。一陣風起,北京城裏飛沙走石。總政一室主任黃鎮從西山回來,一進家門,吐著嘴裏的沙土,招呼妻子朱霖:“快收拾收拾吧,組織上叫我們到外交部去報到。”

朱霖有些驚奇:“你不是正在籌備總幹部部嗎?”

“形勢需要嘛。”黃鎮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靜靜氣說,“已經有好幾個國家和我們建交,沒有外交官怎麼行。”

“我們是當兵的呀!”

“戰鬥隊要變成工作隊嘛。我現在就聽你指揮,你吩咐我整理什麼吧?”

朱霖內心不安地盯著黃鎮,指指桌上的書和筆記本:“你看哪些有用就帶走,其他的我打包袱。”

黃鎮翻動黑色硬皮本,無意中又翻到1940年記下的一頁;那時更年輕,字跡端正而一絲不苟。筆記的內容是“每日三思三省”……“哎呀,你叫我快收拾,你怎麼坐在這兒看起來了?”朱霖把書和筆記本收進箱子,嘴裏嘟囔著。

黃鎮笑笑:“往事值得回憶。”

朱霖話裏有話:“等你到國外,沒事就把著它回憶吧,反正我要在國內幹工作。”

“那怎麼行?”黃鎮慢條斯理地翻動著厚厚的嘴唇,挑了個形象的字眼,“秤不離砣,公不離婆嘛。”

“我要去找領導談。”朱霖沉悶憂鬱,就像最近的秋雨一樣。

但服從還是第一位的。他們帶著兩個警衛員,兩個包袱,兩箱子書,還有5個孩子到外交部去報到。先住在前門外的解放飯店,後搬進新華飯店,整個飯店都住著外交部從部隊和各地調來的幹部。飯店非常闊綽,在中國式的豪華氣氛以外,還加上了當時最摩登的西洋陳設,所有的家具、用具都閃爍著十分耀眼的電鍍的光澤。到了晚上,到處燈火輝煌。

黃鎮和朱霖都不習慣。

黃鎮從廁所出來,皺著眉頭:“這個抽水馬桶還真不如太行山的茅坑蹲著痛快!”

朱霖捂著嘴笑了:“你不會學學他們,踩在馬桶上!”

往床上一躺,“席夢思”上下亂顫。睡慣了土炕和門板的老八路們怎麼也睡不慣。他們坐起來,彈簧搖得他們哭笑不得。黃鎮指指寬敞的鋪著地毯的地麵:

“咱們還是打地鋪吧!”

“這叫人家看見像什麼話?”

“起床再搬回床上嘛。”

第二天,走廊上傳來說話聲,黃鎮朱霖急忙把被褥抱回床上,打開房門。一大幫調來搞外交工作的軍隊幹部都來了。他們之中有三野的代參謀長袁仲賢,有黃鎮寧都暴動時的老戰友姬鵬飛、王幼平,有參加停戰和平談判的執行小組首席代表耿飆、韓念龍等。戰友相聚,飯店裏熱鬧非凡。

黃鎮握著袁仲賢的手,興奮地問道:“袁參謀長,你是老資格,向我們介紹介紹和英國人打交道的經驗吧。”

新中國的第一份外交經驗

袁仲賢是湖南長沙人,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是1924年入黨的老布爾什維克,曾跟隨周恩來在軍校搞黨的工作,1927年8月,又參加了周恩來領導的南昌起義,任二十軍第三師參謀處長。南昌起義失敗後,被派赴蘇聯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1937年7月抗日戰爭爆發,袁仲賢擔任八路軍平原縱隊司令員。1949年3月,第三野戰軍第八兵團成立,陳士榘任兵團司令員,袁仲賢任兵團政委。4月,率部參加渡江戰役,攻占國民黨首府南京。南京解放後,任南京警備區司令員兼政委,並代理第三野戰軍參謀長。

前麵已經說到,就在解放軍即將渡江之時,一支英國艦隊強行通過解放軍的防區,去增援一天前同解放軍發生炮戰的“紫石英”號。我特縱炮團向英國艦隊發出警告。英艦自恃甲堅炮巨,置我警告於不顧,反向我轟擊,顯示威力。沿江炮兵一齊開火,霎時間,英艦紛紛中彈,冒起滾滾濃煙。“倫敦”號目標最大,中彈最多。一發美製105榴彈擊中其指揮塔,彈片撕裂梅登中將白淨而筆挺的海軍製服,艦長卡紮勒負傷。英國艦隊被迫潰駛上海。

人民解放軍炮擊英國軍艦的消息震動了世界。

在倫敦,輿論為之大震;法國報紙在頭版予以報道;瑞士的所有報紙都用通欄標題登載這一新聞。

上海出版的《字林西報》引“紫石英”艦給英國海軍當局的報告說:“仍在擱淺,死亡17人,重傷20人,60人泅水登岸……”後來英國海軍部公布,另有水兵和軍官共103人失蹤。

事情沒有完。7月30日晚9時,“紫石英”號趁“江陵解放”號客輪經過該艦下駛之際,起錨尾隨潛逃。9時15分,我大港炮兵向“紫石英”艦發炮警告,英艦還擊,雙方發生激烈炮戰。“紫石英”號強傍“江陵解放”號左側行駛,使該輪不幸中彈沉沒,船上數百名乘客傷亡慘重。“紫石英”號多處中彈後仍繼續東逃,當時台風使江水猛漲,江陰沿江炮位被迫移往高地。“紫石英”艦停機熄燈順流而過,我炮兵未能發覺。“紫石英”艦偷越江陰後倉皇東逃,在黎明撞沉我木船多艘。該艦利用水漲之機,避開吳淞口航道,徑從崇明島北口逃出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