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1955年,元旦過後,1月10日,大陳島港內的蔣軍艦艇,仍是白天駛離錨地,到外海漂泊去了,直到天黑才偷偷摸摸地返回大陳島,盡管行動詭秘,還是讓我機警的觀通站發現了。
22時23分,夜色茫茫,海風陣陣,濤聲響成一片。
蔣軍“太湖”號護衛艦趁夜幕偷偷返航時,我白岩山觀通站的雷達就牢牢地套住了它的蹤影。
“出擊!”指揮部發出命令。
已在白岩山待命多日的4艘魚雷快艇奉命駛出潛伏地,乘風破浪向戰地疾馳。
途中有兩艘艇故障拋錨。而全速前進的另兩艘快艇101和102艇,已經發現前方“太湖”號的燈光。
此時海風大作,波濤洶湧。為了確保準確打擊,陶勇的電話打到指揮所,要求快艇盡量接近敵艦。說話間,101艇和102艇已經追上了“太湖”號,兩艇艇長同時命令:“發射魚雷!”
“嗖……嗖……”101艇一左一右兩顆魚雷,如魚入水,在艇舷一閃不見了。
而102艇隻響了“嗖……”地一聲,另一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早不壞,晚不壞,一到要害就拉稀!”張逸民艇長生氣地罵了起來。
更令人傷心的是,由於風大浪急,4顆魚雷發射了3顆,都沒有命中目標,劃到一邊去了。但快艇仍未減速,照艇長的意思,不是艇上還有一顆魚雷嗎,我撞你的軍艦,與你同歸於盡也值!而敵艦“太湖”號也不知深淺,自“太平”
號被擊沉後,敵人都知道共軍的那個小玩意兒厲害,被它叮一下說不定就沒命了,於是拚命地朝大陳島加速前進。
島上指揮所急了:“為什麼102隻發一顆魚雷?”
張逸民報告:“我艇左發射管的送藥盒沒有燃燒,魚雷沒有發出去!”
“怎麼搞的,趕快排除故障!”
102艇停車片刻,在敵艦眼皮底下排起故障。好在故障排除很快,102艇馬上提速追趕“太湖”號。眼看越追越近,已經可以看到大陳島長長的島影了。
此時傳來指揮所的命令:“馬上返航,立刻撤離!”他們離大陳島太近了。
張艇長憋了一肚子氣:要是這一發魚雷放出去了,說不定早把“太湖”號送上西天了!現在隻好命令快艇返航。全艇都籠罩著一種喪氣的情緒,腳下的艇隻好像也感染了這種情緒,往回走時竟慢了起來。
也真是湊巧:就在102艇悶悶不樂地往回開時,雷達站報告,海麵上又出現了一艘軍艦,是“永字”號。岸上指揮員都很清楚,“永字”號是一艘海上掃雷艦,滿載是945噸,按陶司令的要求,這是必打的艦船。
但岸上指揮員猶豫了一下,因為時令剛過寒潮,海麵上正刮著六七級大風,中浪到大浪。在這樣的風浪中航行,對魚雷快艇來說十分危險,很容易造成翻艇事故,而大陳島以南的作戰區域,正是東海有名的大浪區,是名副其實的“無風三尺浪”。
可戰機不可失!指揮員決心已定,馬上命令故障已排除的105、106出擊!
102艇的張逸民可坐不住了,急得滿臉青筋緊繃,大叫:“我102艇請求出擊!”
岸上指揮員張聆為難了。102艇隻有右舷一發魚雷,已經造成兩翼偏重1000多公斤,在如此的狂風巨浪中航行,弄不好會艇翻人亡。
聽筒裏又傳來張逸民急迫的喊聲:“102艇請求出擊!”
“好,你們可以出擊!注意艇體平衡!”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當105、106艇接近敵艦,看見上麵的“太”字時,發射了魚雷,可是這4發魚雷全都射空了。指揮部隻好命令他們返航。跟在他們後麵的102艇,這時還沒進入戰區,隻是從電台中得知105、106攻擊失敗。於是102艇繼續接近目標。
海上的風越刮越大,小艇被吹得歪歪斜斜,隻得放慢速度。水兵們兩手死死地抓住艇舷,以防被海水吞掉。寒流驟降,撲上甲板的海水結成了冰殼,桅杆上的旗子被海水浸透,凍得像一張硬硬的牛皮紙。張逸民命令全艇人員靠在左舷,以防艇體過於傾斜。
102艇在海浪中艱難地向前航行。而“太字”號已漸離視線。
23時18分,前甲板有人高喊:“看,一艘大軍艦!”
張逸民定睛一看:“好家夥,與‘洞庭’號不期而遇了!”
“洞庭”號,是蔣軍的一艘炮艦,排水量1030噸,艦上官兵170人。此艦早已為102艇熟悉,因為它經常對大陸漁民和商船進行襲擾,是橫行海上的一害,我艦艇部隊多次想擊沉它,但每次都被它狡猾地逃脫了。
“今天你別想再跑了,我炸不沉你也要撞沉你!”張逸民眼裏冒火。他命令全體人員進入戰位,準備發射魚雷。因為是孤艇、單雷作戰,一旦擊不中,自身便極有危險。他不顧一切地命令:“以35節的高速前進!”小艇像發了瘋一樣向敵艦撲去。
“艇長,快放魚雷,再不發射,就要撞上敵艦了!”水手長張德玉急得直喊。
“進入200米以內再發射!”張逸民抹著臉上的海水,命令著。
“200米了!”
張逸民猛地用力扳動了魚雷發射把,魚雷嗖地躍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