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毛澤東與尤金再次提到高崗的私生活和與蘇聯的關係:“高崗是沒有道德的人,想要奪權……他說他接近一個神秘人物張門遠(音譯),使張成為他自己與蘇駐沈陽總領事之間的聯係人。”
這次談話是5月25日,也是毛澤東與尤金最後一次談到高崗事件。
1955年3月21日到31日,在黨的全國代表大會上,由鄧小平做了《關於高崗、饒漱石反黨聯盟的報告》,通過了開除高、饒黨籍,撤銷黨內外各項職務的決定。不久,饒漱石又因犯有“包庇反革命等政治問題”,由公安部逮捕審查。
毛澤東在會議的開幕詞和結論中,總結了高、饒事件的教訓。
毛澤東指出:“在長期的革命鬥爭中,高崗雖有其正確的有功於革命的一麵,因而博得了黨的信任,但他的個人主義思想(突出地表現於當順利時驕傲自滿,狂妄跋扈,而在不如意時,則患得患失,泄氣動搖)和私生活的腐化欲長期沒有得到糾正和製止,並且在全國勝利後更大大發展了,這就是他的黑暗的一麵。
……高崗在最近時期的反黨行為,就是他的黑暗麵發展的必然結果。”
毛澤東還指出:雖然高崗、饒漱石之間沒有訂立文字協定,但是他們的思想、目標和行動是一致,說明他們不是兩個互不相幹的獨立王國和單幹戶。後來,薄一波概述了幾個事實:一、饒漱石一向被認為是尊重劉少奇的,可是在高崗發動“批薄射劉”鬥爭時,他卻另辟一個“討安伐劉”的戰場予以配合。他後來承認:“我不否認我們兩個在行動上、目標上都是反對少奇同誌”;二、關於“名單問題”,毛澤東說,問題不在提名單的人身上,而要追查散布名單的人。散布者恰恰就是高崗、饒漱石兩人。他們會上會下廣為傳播這份名單,造謠惑眾,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三、高崗推薦的幹部,饒漱石一概同意;高崗反對的幹部,饒漱石一律排斥。饒漱石還說,今後中組部要以原東北局的組織部長為核心。四、饒的問題被揭露後,高兩次找毛主席,要求保護饒;高崗問題被揭露後,饒也為高申“冤”。
1956年11月15日,毛澤東在中共八屆二中全會上進一步說:“這裏講一個‘裏通外國’的問題。我們中國有沒有這種人,背著中央向外國人通情報?我看是有的,比如高崗就是一個。這是有許多事實證明了的。”這顯然是指高崗與蘇聯超乎尋常的密切關係。此時中蘇兩黨的關係已大不如前。
毛澤東曾設想,在高崗檢討完之後,對他的工作還要給予適當安排。因為高崗在黨內也算是個老資格了。戰爭年代,他在西北、東北都為黨做了不少工作。
新中國成立前後,他主持東北工作期間,毛澤東不止一次地表揚過他。毛澤東讓一位中央負責同誌找高崗談話,想讓他回陝北負責一個地區的工作。但是話還沒來得及談,就發生了高崗自殺未遂的事。葉子龍把這事報告毛澤東時,從他的表情看,他對此事感到厭惡。他說:“高到西北的事不要再提了,隨他去!”從此徹底放棄了挽救高崗的想法。毛澤東向來認為自殺隻能說明問題的性質變了。而且他一直認為,對於一個人來說,自殺不是什麼本事,而是軟骨頭的行為。他看不起軟骨頭。
有人說高崗比較仗義,實際上他特別喜歡拉幫結派,比較庸俗。“三反”
“五反”運動中,各地都在打大大小小的“老虎”。而高崗,真的打死了一隻東北虎,裝箱送到中南海給毛主席。
毛澤東看著那隻碩大的老虎,說了句:“這個高麻子啊!”然後讓人把虎抬走,他不要。
過去,毛澤東對高崗起碼不反感,有時甚至信任有加。對於高崗的很強的權力欲,毛澤東早就知道。但他認為“高麻子這人能幹事”,因此並無過多計較。
毛澤東也指出受高、饒影響犯錯誤的同誌與高、饒是不同的。高崗、饒漱石是壞人,是“全部黑暗,天昏地黑,日月無光”,應堅決打倒,清除出黨。
總之,高、饒問題的處理比較寬,當時沒有傷害什麼人,還有意識地保護了一批幹部。
事後證明“潘、楊事件”是一個冤案
作為一個例外,上海有個受饒漱石牽連的案子是“潘、楊事件”。潘即潘漢年,上海市副市長;楊即楊帆,上海市公安局長。
潘漢年,1906年生於江蘇宜興。1925年他離開家鄉到上海謀生,在中華書局當了一名助理編輯,並由此投身革命。1926年末,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副主任郭沫若在南昌創辦《革命軍日報》,邀請潘漢年來當主編,南昌起義後他回上海向黨中央報到。在上海,潘漢年以自己出色的才能,把左翼作家組織起來,並擔任了“左翼文化總同盟”中共黨組書記。以後周恩來領導的“特科”成立,他在其中擔當了重要角色。1933年夏,潘漢年調任蘇區中宣部副部長,由於他在上海積累了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又被派往十九路軍秘密談判,謀求抗日反蔣;1934年由於“福建事變”失敗,他被迫退往香港,不久取道上海重回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