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姚明德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聽到姚佩佩那一聲冷冷的文句後,本就抓住沙發一角的手更是用力一捏,手背上都暴露出了筋骨。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咬牙切齒。
然而麵對他這般嚴肅,姚佩佩卻悠然一笑,聳聳肩後說道,“沒什麼,隨口一說而已。”
她心中十分清楚,事情並不像是姚麗詩所告知她的那樣,父母受到了顧夜城的威脅,就算再怎麼捏造事實,她的眼睛還是雪亮的。
就在腳下這棟別墅裏,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父母的生活並沒有描述中那麼差勁,反倒是從之前的水深火熱當中抽身而出。
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情,都不能追溯到最本質的原因,因為每個原因的前麵還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姚氏公司之前是癱瘓了,這要歸罪於對市場錯誤的判斷,導致姚明德在決策上發生了一個重大失誤。
然而本來可以自身彌補的空缺,卻被顧夜城趁人之危換來了聯姻的條件,而再向前追溯,不得不再提起姚明德在孩子出世之前所做過的舉動。
一切都沒有最終的源頭,所以當一件事發生後,要做的並不是後悔過去,而是怎樣解決當下的問題。而姚家現在麵臨的問題,便是姚明德對於聯姻有了危機而感到擔憂。
姚佩佩在沙發上靜靜地坐著,翹著一條二郎腿表情也是那樣的雲淡風輕,仿佛發生什麼事都與她無關一樣,縱使能感覺到父母內心的浮躁與不安,她都是靜若處子。
一貫善於忍耐的林棠,終於也開始對姚明德感到不滿。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緊瞪著姚明德說道,“你之前不是說好再也不參與孩子的事情了嗎,說要安享晚年的人哪兒去了,怎麼又暴露你那點野心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林棠本身就覺得諷刺。原本放棄姚氏對於姚明德而言就是一個忍痛割愛的行為,她甚至相信這最後一個的逼迫會讓他徹底爆發,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讓步。
然而事情與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姚明德不但沒有抗拒,反倒過來勸自己,在商業場上馳騁了數十年本就覺得厭倦,再加上顧夜城開出了那樣一個好的條件,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何樂而不為?
再加上他後來一係列的舉措,林棠越發的相信他早就已經收回了自己當年的野心,公司的幾經波折早就讓他麻木不仁,而最終的結局也還算令人滿意吧。
隻不過偶爾的時候,路過陽台的時候,總能看到姚明德關注著全市的商業變化,尤其關注顧氏集團的整個商業鏈,但是在感覺到林棠走過來了之後,就會把平板電腦默默地關閉,總像是在躲避什麼。
之前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但是經過這兩天的事情,林棠深深地相信,整日陪伴在自己身旁的這個男人並沒有真的清空內心的牽掛,反而整日都在琢磨和等待翻身之日。
惹上顧夜城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他不僅要獲取他的信任,還要時刻保持對商業的敏感和警惕,一旦有什麼大的變故他都要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和判斷。
他知道,姚氏雖然表麵上被顧夜城給合並,但是實際上並沒有認真投入運營,顧氏根本就幾乎忽略了這個子公司,像是一個擺設一樣停留在原地。
姚氏夫婦基本上從來沒有為什麼事情而爭吵過,姚明德也由於對安夏的事情像是心中有愧,對林棠都是嗬護備至,從不挑刺,在外是事業上的鐵將領,回到家又成了貼心的丈夫。
這樣的男人正所謂八麵玲瓏,處處都能做到讓人跳不出毛病,盡管有些心機婊,但就是叫人不得不愛上。林棠更是覺得自己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能夠和這樣一個好男人走到一起,還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更是讓人欣喜交加。
隻不過,這一切都隻是過去的想法,近來發生的事情,讓她內心的希望一層層的破滅。
盯著她幾近流淚的臉龐,寫滿了失望與不解,姚明德雖心裏不是滋味,但也還是要為自己辯駁上一句,“加入有本書原本是我的,後來被別人給搶走,我隻是再努力想要拿回自己的那本書,何來野心之有?不過是要換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搶走?誰搶了你的東西,還不是你自己被別人給抓住把柄,不得不那你的‘書’去換,到頭來你又想要回你的‘書’,你這不是賴皮是什麼!”
一句一句的爭吵,一直都離不開一個核心話題,那便是與顧家的關係。所以到頭來,之所以維護與顧家的關係,還是為了原有的公司對麼?
就這樣靜靜地聽著他們爭吵,姚佩佩不禁諷刺地輕哼一聲,原來自己果然就是個商品,夾在顧姚兩家中間,前進不得,後退不能,難以喘息,無法控製。
耳邊的吵架聲逐漸變得模糊,她的世界仿佛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腦海中無謂的過往一連串的浮現,提醒著她這段時間來是怎樣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