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過慮了!”逐風微微一笑,誠然,就算是南越知道他們在天都,也隻會小心翼翼地將公子保護起來,若是公子在南越受到一絲傷害,南越就必須麵臨秦皇的雷霆之怒:“屬下擔心的卻是魏、燕兩國的刺客。”
“是啊,若是將我刺殺在南越,自然可以挑起兩國之戰,他們也好坐收漁人之利。”紀詠風微微笑道:“誰也不上傻子,若是他們做不到毫無痕跡地殺死我,那麼他們必然會麵對兩國聯手的攻擊,魏國與燕國有滅族之仇,無論誰被攻打,另一個隻會落井下石,所以他們不會做那麼愚蠢的事。”
“無恥蠻族!”另外一名隨從符亢憤恨道:“總有一天,我大秦的鐵騎會將他們逐出中原。”
“不過,”紀詠風輕輕歎氣道:“南越的確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豈是我們西北苦寒之地可比。”
符亢道:“三十年前,南越慘敗北魏,若非我大秦出兵相助,南越早已滅國,那時南越國內滿目蒼痍,民不聊生,沒想到短短三十年竟然又能恢複如初,江南富裕,確為四國之最。”
“席允安,”紀詠風輕聲念著這個進入南越以來聽到得最多的名字:“向太傅曾經對我說,此人乃國士之才,可遇不可求。符亢,你曾經多次前來南越,你看來此人如何?”
符亢低吟片刻,道:“屬下這些年來時常留意南越朝廷上下,隻聽人說起這南越國之所有能逐漸富足,多是這位席相之功,南越人人稱頌,尊稱他為“神相”,對他十分擁戴。”
“神相?”紀詠風眼中閃一絲異芒,冷冷道:“一個臣子做到他這份上,也該到頭了!”
郭定安足不出戶地在暢仙樓中一連住了十天,時間也越來越臨近會考,他不敢怠慢,日夜勤奮苦讀,這次趕考的花費足以上他傾家蕩產,幸好遇上貴人,若非紀詠風相助,他恐怕隻能借宿到偏遠的山寺之中,而不是住在這天都聞名的客棧別院之中,用著上好的筆墨紙硯。
這些日子來,紀詠風也不再來看望他,似乎擔心會打擾了他刻苦攻讀,隻是每日遣人為他打掃、送飯,也不多做停留,留給他足夠的清靜,這些體貼的行為更讓郭定安備受感動。
郭定安算不上聰明絕頂之人,但他性格上卻有著讀書人少有的倔強,除了書塾中的教導,他竟能將家中滿滿一櫃書籍背得滾瓜爛熟,他寫的文章,夫子評論是穩健有餘,靈性不足,這也是他時常背誦集天下風liu文采之精粹的“昭陽文選”的原因。
門外響起輕輕敲擊聲,郭定安略略整理衣衫,上前打開房門。紀詠風站在門外,一身白衣,俊逸非凡,郭定安心中暗暗讚了一聲,忙側身請他入內。
紀詠風看他桌前寫滿了紙卷,笑道:“郭兄,這些天可真是辛苦了。”說著,隨手撿起一張細細看來,微微點頭道:“郭兄的文章條理分明,言辭懇切,雖無華麗詞藻,但勝在中肯實際,可見郭兄確是個做實事之人啊。”
郭定安聽他讚揚,很是心喜,更覺得此人確個是知己。殊不知,紀詠風雖稱讚他,心中卻隱隱擔憂,郭定安的文章若是遇上重事理的主考官,便是上好的文章,若是遇上喜歡文采華麗的主考官,隻怕會不屑一顧。
放下紙卷,紀詠風說明來意:“明天便是端午節,聽說天都每年端午都會舉行燈謎會,愚兄想邀郭兄一同賞玩,如何?”
“這,”郭定安為難道:“這端午之後便要開考了……”
紀詠風勸道:“郭兄不必擔心耽誤讀書,隻是端午晚上一起用膳,賞燈,猜猜燈謎,也就二、三個時辰。我看近來郭兄夜夜挑燈勤讀,甚是勤奮,但也要注意休息,不可一昧苦讀,聽說三天會考中很多士子都熬不過昏倒在考場之中,郭兄切莫因小失大。”
郭定安點點頭,拱手道:“多謝紀兄提醒,小弟自當注意。”
紀詠風微微笑道:“如此,明日端午佳節,郭兄萬不可再推辭。”
“豈敢!”郭定安輕鬆一笑,應承了他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