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後寢宮外跪了幾個時辰回到自己居住的宮室,荷花早已經準備好了熱騰的薑湯,在房間燃起了暖爐。喝過薑湯,在溫暖的床上躺了一會,席素妍冰冷的身體這才慢慢回複了知覺。
“娘娘,好些了嗎?”荷花看著她逐漸紅潤的臉色,輕聲問道。席素妍在宮女的攙扶下回到房間,她的臉色發青,嘴唇蒼白,讓荷花看得揪心,撇開席素妍出手搭救自己族人的恩情不說,平日裏她待自己也如同姐妹般,從不打罵責罰,就這份情義,她隻能盡心服侍以表達自己的感激。這會見到席素妍這般模樣,忍不住悲從中來。
席素妍安慰道:“沒什麼,隻是有些冷罷了,這會已經緩過來了。多虧了你準備了薑湯,又拿被子捂出汗來,把寒氣都驅除了就不會染上風寒了。”
荷花聽她這樣說,稍稍放下心來,道:“奴婢聽到您受罰的消息,急得六神無主,幸好蘇嬤嬤提醒我,為您準備薑湯爐火,以免寒氣上身,落下病根來。”
席素妍歎道:“難為蘇嬤嬤還為我這般考慮。”
荷花又道:“娘娘在宮裏人緣好,奴婢到小廚房去,廚娘們聽說了,都幫著熬湯,又幫我裝了燒好的炭火。”
席素妍露出淡淡的笑容,自她來到交泰殿後,雖然得到了皇後的寵信,但行事為人依然謹小慎微,無論是對皇後身邊的女官親信,還是地位低下的雜役,都沒有絲毫的傲慢之意,有一位出身寒微的丞相父親,讓她沒有世家子弟那種浸入骨子裏的高傲,而她更明白,有時候地位卑微的人往往會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荷花,”席素妍吩咐道:“把櫃子裏的那對碧玉手鐲送給蘇嬤嬤,再拿一包金葉子送給小廚房的幾位廚娘。”
“是,”荷花應答著,為她蓋好被子,道:“娘娘隻管放心,一會奴婢就去辦好。娘娘先且睡上一覺,好好休息,奴婢晚點再去熬些粥來。”
席素妍點點頭,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荷花放下垂簾,退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待到席素妍被荷花喚醒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一刻,荷花為她穿好衣衫,扶著她來到桌前,桌上擺著四色小菜,一碗燕窩粥,席素妍愣了一下,問道:“這燕窩是哪裏來的?”燕窩在後妃們最喜愛的滋補養顏的補品,也是極昂貴的物品,隻有高階的妃嬪才能配額享用,怎麼會出現在她一個小小女官的桌上?
荷花笑道:“方才侍服娘娘親自送過來的,是皇後娘娘特別賞賜的。”
席素妍點點頭,捧起盛滿燕窩的碗,感激道:“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荷花笑盈盈地看著她慢慢地吃著,既然皇後娘娘派人送來賞賜,這麼說席侍書依然受到皇後娘娘的恩寵,並沒有因為今天的責罰而減少,雖說席侍書待人寬厚有禮,頗有人緣,但後宮是勢利的地方,一旦失勢,可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日子可就難過了。
用過晚膳,席素妍烤著爐火看了一會書,等到荷花端來熬好的藥水,服過藥,又回到床榻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席素妍早早起身到交泰殿向皇後叩拜,伺候皇後用過早膳,用膳後為皇後念了一會書,待到早朝的時間之後,皇後估摸這太子已經回到東宮殿,便道太子近日協助皇帝處理國事,十分操勞,讓席素妍帶了江州進貢鮮橘去東宮殿給太子送去。
席素妍自然明白皇後的心事,便到便殿掌殿女官那領了兩籃鮮橘前往東宮殿去。
她已是東宮殿的常客,守在殿外的太監見到她到來忙入殿向太子通報,不多時間便在東宮殿書房外,席素妍從跟來的宮女手中提了一籃鮮橘,站在書房門前,恭謹道:“奴婢席素妍奉皇後娘娘懿旨前來拜見太子殿下!”
書房門打開,太子的貼身太監德平從房內走出來,向她一施禮道:“太子殿下請席娘娘入內說話!”
“有勞德公公了。”席素妍進入書房中,德平退出房關上房門。
太子劉裕背對著房門站在書桌前。席素妍叩拜行禮道:“奴婢叩見太子殿下!”
劉裕並未回頭,隻淡淡道:“母後又讓你來做什麼?”
席素妍聽他語氣冷淡,心底微微歎息,捧起手中的籃子,說道:“皇後娘娘擔心殿下操勞國事,命奴婢前來探望殿下,這是江州進貢的鮮橘,娘娘囑咐奴婢帶給殿下品嚐。”
劉裕猛一回頭,冷哼道:“孤還以為,席侍書是來為孤送佳音而來!”
席素妍道:“皇後娘娘鳳體康泰自然是佳音。”
劉裕一腳踢開她手中的鮮橘,鮮紅的橘子散落一地,席素妍伏在地上,顫聲道:“請殿下息怒。”
劉裕怒道:“孤就是信任了你,早知如此,孤還不如直接向父皇稟明,懇請父皇恩賜,而不是枉信你這婦人之言。”
席素妍抬頭,懇切道:“殿下,請容奴婢細說!”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一本折子來,雙手遞給劉裕,道:“殿下看過就明白了。”
劉裕冷冷接過她手中的折子,打開一看,愣了一下,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