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張信適時地發出一絲微弱的哼聲,立刻引得貝魯賽巴布俯下身去。魔王從衣袖中探出蒼白修長的手指伸向張信虛弱的身體。華利弗眼看著饕餮之王的動作心中焦急萬分,如果魔王現在把張信吃掉他倒是省了很多麻煩,最起碼跟張信訂立的那個沒什麼約束力的召喚身份可以立即取消,問題是如果他放任張信就這樣掛掉的話,恐怕他在以後的日子中都得繞著****之王走,盜賊公爵一想到這裏就感到頭痛欲裂。
貝魯賽巴布修長筆直的手指伸到距離張信頭頂三公分處忽然停住,魔王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猶豫片刻之後忽然收回手掌,那美麗纖細如同雕刻家一刀一刀精心刻畫的手掌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重又回到衣袖的遮掩之下。
魔王簡單的幾個動作卻牽動著華利弗的情緒像是蹦極一樣忽高忽低,當然身為一個惡魔華利弗徒有人類的外表,並沒有正常的心跳,所以惡魔的緊張感隻從他忽而慘白忽而青黑的臉色上略微得到辨別。
“他就是那個人類孩子吧,小莫正在找他。”魔王好整以暇地欣賞過華利弗臉上精彩的顏色變化,緩緩開口道,對張信的興趣忽然消失不見。
華利弗覺得自己一定是做錯了某件事,不然貝魯賽巴布不會一直盯著他看,看到讓他內心發毛的程度。並不是他忘記了自己偷了魔王的戒盒,對於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沒有深刻的認識,華利弗認識貝魯賽巴布很久了,能夠讓這位饕餮之王用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看的隻有兩種東西,一種是被魔王認定為美味進而想要品嚐的食物,還有一種是已經確定即將大難臨頭的家夥而貝魯賽巴布並不介意拿來當做食物。
被魔王盯著的這幾分鍾對於華利弗而言過的分外漫長,連一次簡單的眨眼動作似乎都花費了好幾個世紀,空氣沉重地像是山一樣壓在華利弗的頭頂,讓惡魔完全透不過氣。
“戒盒已經還給您了,您幹嘛還這樣看著我?”無法忍受這種詭異的安靜,華利弗終於沉不住氣先開口了。
“嗬。”饕餮之王輕輕一笑,露出一排在華利弗眼中格外鋒利的牙齒,“看來你還沒有注意到這裏是什麼地方,我親愛的朋友華利弗,如果你能夠分出一點精力觀察我們周圍的環境,我相信你就不會在麵對我時這樣緊張了。”魔王意有所指地看向盜賊公爵身後某處。
經過對方的提醒,華利弗這才感覺到周圍的環境似乎有些怪異,連身為惡魔已經習慣了魔界中黑暗陰冷環境的他都感覺到絲絲刺骨的涼意,這多少有點不同尋常。正常來說魔界本身是跟天界還有人界有著相同環境的,造成後來三個空間的環境差異是因為三個空間之中不同的因素。天界到處充斥著聖潔的光芒,而人界雖然不及天界那樣完全純淨,但也同樣處於聖光照耀的範圍內,唯獨魔界環境陰冷,因為充斥著整個魔界的是各種各樣的邪念和惡意。
正是因為到處彌漫著濃重的邪氣遮蔽了魔界,無所不能的聖光才始終無法照射進魔界,而魔界寒冷的根本也源自於充斥各處地魔氣。就像人界並不是總是陽光普照,也存在黑暗的角落一樣,魔界中的魔氣也不是每處都相同的,總有一些地方魔氣濃重而另一些地方魔氣較淡。
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則應該算是魔界中魔氣最為濃厚的地點之一,這隻是華利弗心中的大概猜想,畢竟他不具備通行魔界各處的權力,不過這是他到達過的魔氣最濃的地方沒錯。
“你很擔心我因為你偷走了戒盒而懲罰你是不是?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因為你的懲罰已經由你自己完成了,歡迎來到魔界最不可到達的地方——路西法的封印。”貝魯賽巴布微笑著張開雙手對華利弗擺出了一個歡迎的姿勢,像是親切好客的主人迎接遠道而來的貴賓,可惜貴賓在聽到魔王報出這裏的名字時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華利弗在聽到路西法的封印時幾乎以為貝魯賽巴布在開玩笑,再三確認了魔王的確沒有誤食什麼東西進而性情大變之後華利弗直接原地跳起三尺多高,“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進入封印,別開玩笑了,我沒有資格進到那裏麵的,而且這裏看起來也不像傳說的那樣,不僅沒有一點聖潔的氣息,反而比別處的魔氣都要充足得多。”
貝魯賽巴布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對於華利弗理智的分析十分讚同,但魔王沒有反駁的表現反而讓華利弗心中更加沒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