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久別始知相思深(2 / 3)

日子一晃便又過了十多天。

這些天我沒再去過義王府,整天把自己悶在丞相府內,未踏出府門半步。顏顧羲也未曾來過丞相府中。我知道,他太忙了,以至於將兒女私情拋到了腦後,男兒的確都應以事業為重,況且還是為了國家之事。所以我雖有些怨他,不過還算是能理解吧,況且穆素懷有孕在身,他亦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對她置之不理,畢竟她的肚子裏可是他的骨肉。

陽春三月,春涼似水,桃花盛開,海棠鋪修。

王府裏也早關不住滿園春色,但凡春風拂過的地方,便處處春色,片片飛花與春光繾綣。

坐在閱軒閣上,我陷入了無限的遐想。

由憶起去年今日,少女穿梭在花葉間,青年在默默地注視著她,她在花間嬉戲,不曾注意一旁為頭微蹙,滿麵沉思的青年。雖然才過了一年,可想起那時的我,至少不是如今這樣。如今的我究竟是哪樣呢?是以前那般依然不識愁滋味,還是守著某種信念,日日盼君至。就在這麼一瞬間,我竟覺得自己像那怨婦一般。還未嫁入他的府中便已是這樣,以後嫁過去了怎麼得了?

想到這兒,我突然提筆奮寫,然後猛然站了起來,倒把一旁的韻兒嚇了一跳。之後我撒腿就跑,我要去找哥哥,要讓哥哥幫我給顏顧羲捎個信。

自從哥哥那日和嫂子和好之後,便很少回丞相府了。府中也沒有以前那般好玩了。都說女大不中留,我看男大也未必留得住。

安府。

如今來這府中,已沒有了先前的蕭條,每個人臉上亦是容光煥發的。

今兒運氣很好,哥哥正好在府中。

得知他在書房後,我還是像以前在丞相府那般,大大咧咧的推開了他的書房。卻沒想不僅哥哥在此,還有上次顏宸煜帶我去的那個上玄山莊的少莊主白若塵也在這裏。

我見著他先是一驚,繼而又恢複了平靜,對了那白若塵微微欠了欠身後,我又對哥哥道:“子洛不知哥哥有客在,打擾兩位了,子洛這就離去。”

哥哥微微點了點頭,我又道:“不過子洛有事兒找哥哥幫忙,算不上大事,等哥哥忙完了,子洛再來吧。”說罷,我便掩上門,退出了書房。

之所以這麼快退出書房,不僅是因為哥哥有客人在,而是我實在受不了那白若塵的眼神,那眼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我感覺渾身不自在。

安府不比丞相府,我四下走動了一番,也找不到可看可賞的地方,就在這時,卻聽得前麵不遠處傳來琴音,那音律如絲如縷,如夢如幻,如泣如訴,亦虛亦明,恍恍惚惚,虛虛實實聽不真切。我以為是聽錯了,欲離去時,又聽得那邊傳來悠悠歌聲,唱的似是白居易的《長恨歌》:“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歌聲婉轉空靈,如山間之百靈,聲音清脆悅耳,如潺潺之流水。唱歌之人似乎在用全部感情演繹這首詩,與其說她在唱別人的故事,更想她在借別人的故事唱自己的故事。我想,唱歌之人定是有一段如玉環之於玄宗一般的感情罷,否則她的歌聲是不可能如此讓人動容的。她唱出的那句句真情實感,用蘇軾的“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也再適合不過。

我愣在了原地,仔仔細細的聽完了這一曲。由於好奇心的驅使,我蓮步前去,想看看唱歌者乃何人。

她坐在亭台之中,一襲淡紫色蜀錦繡蘭花紋長衫,腰間鉤織著淺紫同花紋束腰,長裙拖曳於地,手腕上戴著碧玉的鐲子。纖指撫素琴,右手挑抹到位,左手揉顫有序。信手敘敘彈,訴盡無限事。這一刻,使我想到了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周圍的春光似乎是她的陪襯,她是主角,是這個府中這個春天的主角。

或許是我的到來驚擾了她,琴聲戛然而止。

“嫂嫂安好。”我對她欠了欠身。

“子洛今日來府中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也好讓我有個準備。”她擱下身前的琴,起身來拉過我的手,走到前麵的幾案旁,並示意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