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全身呈現一種剛剛被烤過的焦黑色,薛蕪陌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像是剛從泥灰裏麵滾了一圈的人,繼續埋頭為公子廉檢查。
“喂”,李承不滿道:“看到我變成這樣你好歹也問一下我的狀況吧?直接忽視是是怎麼一回事?”
“你死不了。”隔了十幾秒之後,薛蕪陌悶聲回答,一邊轉身去拿藥箱。
“難道你就不關心我是怎麼從你那個寶貝畢方的手裏麵逃出來的麼?”李承走向鏡子,看著裏麵除了眼白是白色的其他地方均為黑色的鬼樣子,問道。
“你既然來了肯定給畢方帶了禮物嘛”,薛蕪陌見外麵的畢方正在空中表演著後空翻、連環踢等等匪夷所思的動作,抱著兩麻袋的妖怪流口水,忍住笑搖了搖頭。
“喂,難道你就打算我一直用這個樣子站在你家裏麵?”李承指了指鏡子裏麵的自己說道。
“當然不啊”,薛蕪陌意味深長道:“反正你又不是真的被烤熟了,隻是外麵的衣服被燒成灰了而已。”薛蕪陌接著從裏屋提出來一桶水,趁李承沒注意的一刹那,“嗖”地一聲全部倒在了他的身上。伴隨著李承殺豬般的慘嚎,這個泥人身上流下一堆黑漆漆的水,接著李承變得幹淨了。
這個距離楚國帝都無比邊遠的角落,回蕩著畢方伸手心滿意足砸吧的聲音,顯得格外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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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你真的要發動對齊國的戰爭麼?”謀士秦風站在堂下,已經急得有些臉紅脖子粗了。
“那當然”,公子廉毫不猶疑道,“而且,秦風啊,你得注意點你的用詞,不是我們發動對齊國的戰爭,而是齊國一直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不斷挑事,我以前不當權,沒有發言權,現在難道還要忍麼?”
公子廉走過秦風的身側,拿起一摞奏折重重地放在地板上,早有門口的小太監等候多時,將楚皇批閱過的奏折拿出,公子廉像是沒看見站在一側的秦風一樣,揮揮手不耐煩道:“讓開讓開,朕恩準你在朕批閱奏折的時候站在一邊廢話已經格外開恩了,難道你非得讓老……朕將你押入天牢,才不廢話麼?”
“陛下”,青衣的謀士顯然不在乎這位昔年好友的威脅,繼續鎮定道:“齊國現在正和中山國在龍首原打得不可開交,齊國這次派出的是兩朝老將李可道,陛下不是不知道他們李家在齊國可以說是根深葉茂,李氏一族數百年來英雄輩出,他們又善於知人善任,從來不排斥非其族中的人才,再放眼我們楚國之內,上一次鏟除大批那個人的黨羽,雖然其中不少人確實和那個人有所勾結,但也不排除其中確有真正的將才啊,這一次內亂,要想我們楚國再次恢複元氣沒有五十年絕對不肯能。”
“絕對不可能?”正在低頭疾書的對於謀士的嘮嘮叨叨恍若未聞的帝王忽然抬起頭,饒有興味地看向秦風,勸說地口幹舌燥的秦風見此情形,眸子忽的一亮:難道……有戲?嗬嗬,總算不白費我一番苦口婆心哪……
“秦風,兩年前你覺得我奪回真正的實權有沒有可能?”帝王走下龍座,慢慢走到謀士的跟前,“還記得當初你所說的話麼?”
帝王的語氣是肅殺的,周圍的溫度似乎陡然下降了不少,秦風的臉上忽然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回答,“臣當然記得,臣當時說……”
“為了穩妥起見,也為了朕的身家性命,最後的皇室血脈,朕最好等到帝星升起的時候再實施我們的計劃”,帝王向前逼近了一步,青衣謀士臉上的緊張神色更加明顯了,帝王公子廉繼續說道:“但是你看看,我們已經成功了而帝星也比預計地早兩年升了起來,所以說,我命由我不由天。當初你一樣說了絕對不肯能,老兄啊,凡事不能太絕對啊。”帝王拍了拍謀士的肩膀,友好地笑笑。
秦風歎了口氣道:“可是陛下,這一次的成功付出了多少代價啊,我們的殺手除了十二銀翼中尚有六人生還,其他人都已經殉國了,我們……”
“所以才要趁熱打鐵,朕剛剛將實權奪了回來,自然要通過戰爭來穩定政權,唯有通過軍功朕才能封賞那些真正的人才,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哼哼,等再過幾十年,那些老家夥們也該入土為安了,到時候我們就比一比誰活得更長,誰更能耗,他們這些老家夥難道還能比得過我們?”
秦風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益,而且看陛下的神色自己再說下去保不齊真的被關進天牢,秦風一走,偌大的宮殿瞬間顯得空空蕩蕩,低頭跪在下麵的太監宮女們都靜靜等候在宮殿的門外,公子廉如今年方弱冠,是楚國曆史上最年輕的皇帝,同時也是第一位年紀輕輕成功擺脫了傀儡帝皇這種尷尬地位的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