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一刀心念一動,當下故意撿僻靜的地方走,片刻之間轉進了一個公園的林蔭道,兩旁種著高大的樹木,風吹過便索索的掉下了葉子。
獨孤一刀緩緩地向前走著,沒聽到腳下的落葉被自己的腳步踩碎,獨孤一刀的耳朵都會輕輕地動一下。仔細的聽著腳下的落葉的碎裂聲,獨孤一刀驀地臉色一變,突然停住了腳步,就在他剛才停住腳步的瞬間他還是聽到了一聲落葉的碎裂聲。
獨孤一刀轉過身去,赫然看到林蔭道的盡頭站著一個全身黑色的人,一個高大的漢子,刀削般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他此刻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仿佛死了一般,但是他那雙眼睛卻發出駭人的綠光,仿佛一頭凶獸的眼神。
獨孤一刀冷冷的說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那漢子咧開嘴,幹澀的聲音從嘴裏飄出來,聽在耳朵裏好像聽到生鏽的機器發出的那種聲音,令人非常的不舒服。
“我要殺了你。”那個聲音說道,聲音是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波動,而且說得那樣自然,好像這已經是一個事實一般。
獨孤一刀眼睛驀地發出一道冷光,淡淡的說道:“是聶隨風派你來的?”此刻獨孤一刀已經認出了,這個漢子就是那天在武林大會上緊隨聶隨風左右的那人。
漢子淡淡的說道:“你不用問這麼多,因為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話音剛落,漢子腳邊的落葉突然猛地向兩邊分開,然後一條人影猛地向獨孤一刀竄來。
獨孤一刀麵色一變,猛地一掌向前推去,但是卻猶如石沉大海,竟然沒一點動靜。與此同時,一絲陰冷刺骨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獨孤一刀身形暴退,倏忽之間就往後飛退了十幾米,但是停下來以後獨孤一刀還是感到方才腹部微微涼了一下,低頭一看,隻見自己腹部的衣服已經被劃出一條口子,露出了皮膚。
獨孤一刀駭然的看著遠處紋絲不動的那個人,他剛才一瞬間便移動到了獨孤一刀身邊,不知用什麼利刃劃破了獨孤一刀的衣服,但是此刻他卻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這種身法,獨孤一刀實在是自愧不如,就算是把逍遙覺得內功修煉到第九層,也不過如此吧!獨孤一刀暗暗地想,看向那黑衣漢子的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警惕。
那黑衣漢子雙眼麻木的盯著獨孤一刀,幹澀的聲音再次響起來,略帶讚許的說道:“能在我這一擊之下逃生,說明你的實力還算過得去,至少在你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修為,已經很不錯了。”
獨孤一刀淡淡一笑道:“閣下謬讚了,我這三腳貓的武功,實在不能入閣下法眼,真是慚愧。”
黑衣漢子的臉上還是沒有一點表情,就像一個燒焦的木頭,一點生氣也沒有。隻聽他竟然微微笑了笑,隻那笑聲也異常可怖,仿佛一個生鏽的木偶在嘎嘎怪笑,生澀而又尖銳。
“小子,你師父是誰?”黑衣漢子問道。
“我師父?”獨孤一刀一愣,隨即淡淡的說道:“我沒有師傅。”
“那麼你這駕鶴決的武功,從何而來?”黑衣漢子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但是這句話卻讓獨孤一刀微微一震,心道怎麼你也知道這是駕鶴決的武功?這個漢子到底是什麼來曆?
見獨孤一刀沒有說話,那漢子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也無妨,反正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獨孤一刀驀地抬起頭,冷笑道:“是麼?閣下認為一定能殺的了我?”雖然眼前這個對手的確是很恐怖,但是獨孤一刀亦然沒有畏懼,雙眼冷冷的盯著他。
那漢子沒有再說話了,隻是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也沒有出手,他似乎在等待一個最佳的出手機會,可以一擊讓獨孤一刀斃命,因為他做事都喜歡趕緊利落,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以往他跟隨在聶隨風身邊,有殺手來殺聶隨風都是被他一擊斃命,但是今天他雷霆一擊竟然讓獨孤一刀躲了過去,眼前這個冷峻的少年已經是他這些年來在江湖遇到的最厲害的角色了。但在在他的眼中,獨孤一刀依舊難逃一死,隻是死得快慢而已。
一陣微風吹過,滿地的落葉沙沙作響,整個林蔭道上頓時顯得無比肅殺。林蔭道的兩端,兩個一身黑衣的人長久的對峙著,獨孤一刀的身上此刻散發出強烈的殺氣,連旁的落葉都被這股殺氣激開,從樹上落下來的落葉在獨孤一刀身子以外半米的距離便被他的殺氣推開,此刻的獨孤一刀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刀,獨孤一刀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的黑衣漢子,他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怎麼樣的高手。
而那個黑衣漢子站在遠處,卻仿佛像一截枯木一般,一點生命的氣息也沒有,仿佛死了一般,容易被人忽略他的存在,但正是這樣一個容易讓人忽略的存在,卻蘊含著極端危險的氣息。
又是一陣微風吹來,一片樹葉落到獨孤一刀的麵前,在那個小小的瞬間,遮住了獨孤一刀的視線。就在那個小小的,千分之一秒的瞬間,黑衣漢子的身體動了。
獨孤一刀的眼睛被落葉遮住了視線,他看不到黑衣漢子的身體是怎麼移動的,他隻是感覺遠處的人影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後一絲陰冷刺骨的氣息已經滲入了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