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王禃又派將軍楊東茂、高汝霖從長興府出發,率舟師直逼三別抄的大本營珍島。三別抄軍采用圍魏救趙的戰術,一方麵固守珍島,一方麵分兵偷襲了正好空虛的長興府。斬殺官軍二十餘人,活捉了留守長興府的都領尹萬藏,滿載府庫所存財物、糧草而歸。

十一月,三別抄浮海南下,攻陷濟州,占領了比珍島大得多的耽羅島,也就是現在的旅遊勝地濟州島。

三別抄的反抗之火似有越燒越旺之勢,這引起了蒙古的高度警覺。

這時的蒙古,進一步加大了對高麗小朝廷的監督與控製。借著追擊三別抄的機會,一把火把江華島燒成了焦土,徹底斷絕了高麗人重返江都的念頭。不過,開城的狀況也略有改善——雖然高麗的文武百官仍然隻能采用非常健康環保的步行方式上下班,但仍然是“張幕而居”的王禃先生要出門也終於有了馬車可供乘坐。對蒙古來說,隨著一次次詔諭的失敗,東征日本的事情已經正式提上了日程,高麗的局勢必須盡快平定。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中原戰場,蒙古與南宋之間曠日持久的襄樊大戰已經打了整整三個年頭。蒙古軍曆盡千辛萬苦才從看似柔弱不堪的宋人手中把襄樊外圍的要塞一個個拔除幹淨,完成了對城池的合圍,即將展開對南宋王朝最致命的一擊。

然而,此時的蒙古,顯然無法調動更多的軍隊,耗費更多的精力來與小小的三別抄玩老虎抓老鼠的遊戲。

忽必烈大汗拒絕了中書省“諜知珍島餘糧將竭,宜乘弱攻之”的建議,一麵要求高麗沿海各地巡視險要,嚴加防守,一麵通過高麗當局直接致書三別抄首腦,希望以和平方式盡快解決三別抄問題。詔書的大意是:前不久高麗權臣擅自廢立國王,我們才派兵東下,目的是穩定你們高麗的局勢。我們隻唯犯上作亂的林衍一人是問,脅從一概勿論。有些人妄自疑懼而逃跑、抵抗,那純屬不了解我們的心意。從今天這封詔書開始,希望你們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安居樂業,我們一定做到不打擊,不報複,不搞秋後算賬!

當然,這封詔書的效果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三別抄徹底丟掉了幻想,不惜豁出性命與蒙古拚死一戰。

然而,就在三別抄的抗蒙鬥爭漸入佳境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扭轉了局麵,這個人就是我們在前邊已經提到過,而後麵還有很多戲份的高麗王牌金方慶。

第二十四章高麗王牌(一)

金方慶可以說是那個時代高麗方麵唯一稱得上“名將”的將領。

金方慶出自朝鮮半島上的世家豪族安東金氏,據傳是新羅末代國王敬順王之後。前朝的王族,當朝的貴族,如假包換的高幹子弟,這個起點算是夠高了。

不僅如此,連他的出生也頗有幾分神話色彩。話說他母親懷著他的時候,經常做一個夢,在夢裏,她大口大口地把雲霞往自己肚子裏吞。古人特別相信此類祥瑞之說,他母親當然也就特別高興,時常挺著大肚子對人誇耀道:“雲氣常在我的口鼻周圍漂浮,我這寶貝兒子一定是神仙投胎轉世!”在沒有B超的時代,一般人哪能如此自信地認定自己能生個兒子,但好歹算是被她說中了。

金方慶的幼年時代是在他爺爺金敏成家裏度過的。小家夥人還沒長大,脾氣卻先大了起來,誰要是把他給惹毛了,他就離家出走,跑到街市上去哭鬧。還不是一般的小哭小鬧,而是躺在地上邊哭邊打滾。對於打滾的地點,他也專愛挑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別人見了都說,瞧,老金家又把小孩趕出來了,弄得家裏的大人實在沒麵子。詭異的是,來來往往的牛啊馬啊這些牲畜都躲著他,見著他都非常自覺地繞道走,雖然他滿地亂滾,可從來沒有被踩到過。於是,大家更覺得這小子不同凡響,果真是神仙下凡嗎?

幼童時代的金方慶很橫很鬧,讓長輩操碎了心,但長大懂事後卻品行端正,能夠出淤泥而不染,顯示出不少異於常人的地方。

他曾經擔任近衛軍軍官,負責警衛王宮。那時候,其他軍官都爭著依附權門重臣,晚上值夜班的時候常常溜號跑出去請客送禮,交際應酬,弄得王宮的警衛十分鬆懈。金方慶在這群人裏麵絕對算是個異類。他十分痛恨這種現象,不但堅決不同流合汙,而且哪怕生病了也要堅持工作,從不請假告病。另外,他們的值班室可能硬件條件有點對不住(直廬湫隘),宿衛軍官大多夜不歸宿,估計在外幹啥的都有。有個姓樸的同僚軍官想招個妓女來提升一下值班室的“軟環境”,當然,這個餿主意被金方慶堅決製止了(方慶固止之,樸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