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日之內被捕入獄兩次,又兩次都以無罪釋放收場,已經屬於十分烏龍的事情了。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看書網但命運偏偏要繼續和金方慶這位已經六十五歲高齡的老人開玩笑。此前的“告狀黨”們都還是小人物,金方慶的boss級對手即將登場。
金方慶的事情傳到了洪茶丘耳朵裏。
洪茶丘是誰大家還記得吧?沒錯,就是被高麗人視為瘟神的那位元朝派到朝鮮半島當“總督”的高麗軍民總管大人。洪茶丘聽說了金方慶的事情,繼續發揚多年來唯恐高麗不亂的精神,很快就把這事捅到了元朝的中書省。其結果自然就是忽必烈親自過問此事。
金方慶,在高麗王愖還罩得住你,現在大老板親自過問了,你要麼擦幹淨脖子準備挨刀,要麼洗幹淨屁股準備坐牢吧!
忽必烈高度重視此事,立刻要求高麗成立以洪茶丘、忻都、王愖及公主四人為成員的專案組,對金方慶謀叛一案進行徹底調查。在第二次東征日本已經如箭在弦的時候,高麗怎麼能夠再出這樣的亂子!
就這樣,金方慶完成了人生的“三進宮”,再一次被“請”進了監獄。為了讓金方慶招供,洪茶丘想盡了辦法,刑訊逼供那是家常便飯——用鐵鏈捆住金方慶的脖子,再釘上厚重的枷鎖,把老人家打得遍體鱗傷。春寒料峭,洪茶丘讓人扒掉金方慶的衣服,讓他戴著枷鎖在冰天雪地中“裸立終日”,皮膚凍得烏黑青紫,“凍如潑墨”。王愖見了實在不忍心,對洪茶丘說:“過去我和忻都早就訊問過他了,事情很清楚,何必再問?”洪茶丘根本不予理睬,繼續我行我素搞他的那一套。
金方慶心裏很清楚,如果此時屈打成招,以他對洪茶丘的了解,唯有死路一條。隻有一口咬定絕無反叛之事,方可以死求生。當然,如果自己不幸被洪茶丘折磨致死,那也隻能說是天意如此了。他對所有來審問他的人都說了同樣一句感人至深又意誌堅定的話:“小國戴上國如天,愛之如親,豈有背天逆親,自取亡滅(之理)?吾寧枉死,不敢誣服!”
金方慶是“不敢誣服”,而洪茶丘卻是“必欲服之”,其結果就是金方慶被洪茶丘祭出來的各種刑具折磨得死去活來,上刑的時候經常因為疼痛難忍昏厥過去,被冷水潑醒以後接著受刑。
金方慶始終不願“認罪伏法”,怎麼辦?這可是忽必烈親自督辦的案子,事情總得有個了結吧。洪茶丘故意讓王愖的手下給他們家主子帶話:“現在天氣這麼寒冷,想必國王殿下也問訊累了,如果金方慶肯認罪,也就是流放他一個人的事,對國家來說也沒有什麼大壞處嘛。”
王愖確實也不忍心看著金方慶繼續遭受這樣的折磨,專程到牢裏看望他,勸說道:“天子仁慈聖明,一定會弄清楚這件事的真實情況的。洪大人也說了,功過相抵罪不至死,最多就是個流放,你何苦非要這樣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
金方慶真是條硬漢,斷然回答道:“殿下何必如此?臣下起自行伍,現在已經位居宰相,哪怕肝腦塗地也不足以報答國家的恩情,怎麼能因為愛惜自己的身體而辜負國家社稷呢?”他把目光轉向洪茶丘,輕蔑地表達了自己“要殺要剮隨便,屈打成招免談”的態度(欲殺便殺,我不以不義屈)。
夠得上判死刑的罪名一條都沒有找到證據,實在沒辦法,洪茶丘隻得硬生生以“私藏甲胄”的罪名把金方慶流放到了大青島,把金方慶的兒子金恂流放到了白翎島。
被高麗百姓視為國民英雄的金方慶不明不白遭受流放之刑,史載高麗人“皆遮道泣送”。但洪茶丘覺得很不過癮,就這樣放他們爺兒倆到島上去悠閑度日可不符合他洪大人的一貫作風。
他再次向忽必烈打金方慶的小報告:“金方慶囤積穀草,建造軍船,多藏兵甲,圖謀不軌。應該把他全家老小都押送到大都來罰做奴隸,把他家名下的田產全部沒收以充屯兵田。”
曆史上並沒有記載洪茶丘與金方慶有任何的私人恩怨,我所知道的僅僅是洪茶丘這一輩子就專門跟高麗人過不去。高麗人怕什麼,洪茶丘就要給他們來什麼。借著打金方慶小報告的機會,洪茶丘還上書忽必烈,請求在高麗王京以南各個要害之地置軍防戍,還請求在高麗各地州郡全都派駐達魯花赤,以進一步加強元朝對朝鮮半島的軍事、政治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