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著考題回了他的鳳山樓,他將考題鎖進了書房裏的大櫃裏,鑰匙就放在他貼身的衣兜裏。這時宮人來報,說是該進晚膳的時候了,皇帝點頭讓人將膳食傳到東南邊的回廊亭上,因為這裏居高臨下,可以欣賞到小西湖的美景。
膳食很快被傳到了指定的地點,幾太監宮女拿著臉盆和毛巾來到外間,領頭的趙勇立於書房門口輕喚著皇帝過去淨麵,皇帝回身看了看鎖著考題的大櫃,覺得沒有什麼疏漏便走了出去。
就在皇帝轉身的那一刹那,一隻手影在他的腰間一晃,隻是一瞬間而已,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那隻手的影子。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四月十二是欽天監為春試選的黃道吉日,趙明達一夜未睡,就等著吉日的來臨,同時也等著諸葛文康那裏的回報。一直等到二更更鼓敲響緊閉的門房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趙明達顯得有些焦急起來,莫非自己料想得有錯,這次試題不會再泄露了?
趙明達剛一嘀咕完,門外就傳來了諸葛文康說話的聲音:“爺怎麼還沒有休息?”
趙明達眉頭一皺,也很奇怪,楚寒怎麼在這裏?扯了一件衣服披上,將門拉開,楚寒果然立在外頭門邊上,諸葛文康也在那裏。她輕咳了一聲:“已經二更了,亦臣快些去休息吧。”
經過上次趙明達在不知道懷孕的情況下滑胎的事,楚寒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他總覺得趙明達對他沒有以前親近了,想要找趙明達好好說兩句話解釋解釋,可是就是沒有那個機會,小月子裏的時候怕趙明達傷心傷了身體,可出了小月子,趙明達的政務軍務又繁冗,根本就沒有時間搭理他。今日他看見趙明達書房內的燈一直都亮著,而且又沒有外臣進出,心想趙明達這會兒總算有空了吧,哪知他剛到門口就遇著了諸葛文康。
“來人,送駙馬回去休息。”趙明達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人擰著燈籠過來請楚寒了,不等楚寒說話,趙明達就叫諸葛文康進去。
見趙明達好像並不太情願見著自己,楚寒心裏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因為難為情,還是真的對趙明達愧疚難當。
“怎麼樣?有動靜嗎?”一進門趙明達便急忙忙地問諸葛文康。
諸葛文康從袖子裏掏出兩個信封,淡淡地遞給趙明達。
趙明達心裏咯噔一下,飛快地將信封拿過來拆開,裏麵果然如上次一樣有三道題,這三道題仍然與自己最後臨時決定的三道題一模一樣!趙明達的眉頭頓時打成了一個結,她感覺到了自己手心、腦門,乃至周身都在往外冒汗,額頭上的那股經脈也在突突地直跳。
好不容易按耐住發火的衝動,趙明達問道:“這是怎麼來的?還是那個‘掌中握’出來的嗎?”
“沒錯。”諸葛文康點頭說道:“這次比上次做得更為穩蔽一點,人也換了,而且警覺了不少!”
“真是好大的狗膽,明明知道我已經察覺,居然還敢在那裏販賣!”趙明達真的是氣極了,她的腦子不停地運轉著,這個“掌中握”的後台到底是誰?莫非真的是皇帝?想到這裏趙明達先是一驚,後來又將此否定掉,不可能,沒有哪個皇帝願意將自己的江山社稷故意往垮裏整的!可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是楚行雲與劉品行?不像,那考題是自己臨時定下的,他們就是要漏題也是漏他們定下人的三道才對。
趙明達百思不得其解,這題到底是怎麼漏出去的?
“主子,眼下咱們該怎麼辦?”諸葛文康深知現在不是自己多嘴的時候,他所要做的就是按照趙明達的意見去辦。
“現在幾更了?”趙明達揉著腦門心問道。
諸葛文康看了看沙漏,回答道:“回主子的話,現在已經是醜末了!”
“快到寅時了?”按照規矩,考生應該在寅時末刻進入考場,先要驗身,然後搜身,再去拜孔子,最後才進考號。鑒於這個時間按排,身為主考的趙明達應該趕在寅中刻前領著兩個副主考到皇帝那裏去聽訓,趙明達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皇帝那裏探探情況再說。
“你現在就去後院調一隊人馬,人數不要多,就十幾二十個就成,先拉到國子監去候著。”趙明達一點說著,一邊往裏走。
“是!”諸葛文康連忙應著,快步走到在外間打地鋪的方國宇跟前,戳了戳她:“你快起來,主子要出去了!”
方國宇打了一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總算是醒了,不過腦子還有些不太清楚,望著諸葛文康好一會兒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連忙招呼兩個小宮女進裏,隻見趙明達已經換將中衣換上,正坐在鏡子前麵摘頭發上的卡子呢!
兩個小宮女不用方國宇招呼,她們自己就走上了前去,而方國宇自己便到了外麵提為趙明達淨麵的水。她是一個很會偷奸的人,瞅著空先給自己洗了一把臉,然後才提著水進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