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那房子呢?”

“啊。”

“馬上就要?”

“好像叫‘Margincall’。就是讓趕緊補錢進去。”九華說,“補了錢進去,趕明得好幾倍的錢。”

“他們不是擔保沒風險嗎?”

“哼,對每個女人你都是這句話。”

“就算咱們運氣壞……”

“你爸這麼說的?”

路易穿黑色禮服顯得很清俊。他那一團火的熱情也成了一種淡淡的冷調子。總之晚江給他的另一副形像弄糊塗了,不知該怎樣同他談話、微笑才得當。她的菜上場後,路易很快來到廚房,恭賀她的成功。他要她穿上禮服,參加最後七位廚師的謝幕。

九華今天沒在原處等她,迎出來至少一裏路。

“沒錢你拿什麼堅持?”

她沒意識到兩人的談話已相當放肆。但她感到自己成功了。仁仁保住了。至少是今晚。保住一次是一次。她看見瀚夫瑞和仁仁跳得一樣活潑可愛,心想這美食節多來幾次多好,讓節製一生的老瀚夫瑞也失一失態。

她回到酒吧,瀚夫瑞剛下場,眼裏少了一些他慣有的冷靜。這是我最安全的時候,他以為一家三口都在幫他看守我呢。她挨著他坐下來,他拿起她的手,像十多年前一樣吻了一下。她有些感動,也有些觸痛。忽然抬頭,見仁仁和路易摟在一起,那麼青春美貌。她想好哇路易,你精心鋪墊了一晚上,全是為最後這一招。原來她從來沒有把火從仁仁那裏引開,她一個半老徐娘怎麼可能引開那樣的火呢?看那火現在燒得多好,多美妙,十個半老徐娘豁出命去,也救不了那火了。

晚江給洪敏說定了心,便又回到他們日常的甜蜜廢話中去了。這時她在客廳裏,借著監督仁仁彈鋼琴而擺脫了瀚夫瑞。洪敏說他真幸福,聽女兒彈琴又聽老婆說悄悄話。晚江身體一扭,說誰是你老婆。

“我存錢有什麼意思?”她說。她想說,我活著又有多大意思?

“盡快吧。”他不放心起來,“是不是跟誰借?”

“肯定在發現前錢能回來。你別操這個心。”

“忘了,你是開旅館的。”

洪敏那邊還睡得很深。夜總會上班的人不久前才吃的夜宵。半天他聽出是晚江的聲音,問道:“你在哪兒呢?”

“我瘋啦?”

“怎麼白投了呢?”她問九華。

“這麼多年,你沒存錢?”

“我怎麼從來沒見你把她們帶回家來?”

這期間晚江接到洪敏一個電話,叫她甭管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說什麼叫“甭管了?”

“那還需要補多少錢?”

她說正相反,很帥氣。

她掛了電話想,在跑步回家的半小時裏,她得想出一個方案:怎樣取出瀚夫瑞為仁仁買的教育債券去兌現,怎樣從瀚夫瑞鷹一樣的眼睛下通過,在最短時間內完成這樁事。

“就認了唄。誰讓你信那些騙子!”

大老遠就看見那一大截白脖套。據說九華得戴它戴一年。晚江慢下腳步,甩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說:“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傷好後的九華又高了兩公分。

早餐後晚江安排的一場戲開演了。先是瀚夫瑞接到一個電話,說自己是吳太太,半年前約了劉太太去給她和一幫太太們講烹調課的事,劉太太是否還記得。瀚夫瑞把電話交給晚江,聽她一連聲說“Sorry”,最後說:“那好吧,我隨便講講。”她掛了電話自言自語地翻日曆:“糟糕,我當時怎麼沒記下日期呢?……”瀚夫瑞問她是否需要他開車送她去,她說不用了,吳太太開車來接我,大概已經到門口了。兩分鍾後,門鈴果然響了。進來的是小巧玲瓏的吳太太和大馬猴似的王太太。趁晚江還在樓上換衣服,瀚夫瑞盤問了兩個給拉皮術拉成相同笑麵人的太太。來不及發現什麼破綻了,晚江已一溜小風地從樓梯上下來,給兩個太太裹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