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身上還有一種抗爭的精神。當時,她所要麵對的是世俗的偏見,她沒有因此而懼怕、懦弱,而是機智而直麵地進行抗爭——替父從軍。花木蘭為了掩人耳目,先是從不同的地方購置了打仗的裝備,然後是踏夜而行。在此後十二年的戰場生涯中,花木蘭一直努力地掩蓋著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的女兒本色,這樣的辛苦,再加上戰場征戰的艱辛,花木蘭的雄風絕對不遜於男兒。
在戰場之上,也正是花木蘭盡顯自己的颯爽英姿之時。年少時期的花木蘭,就不僅僅滿足於自己的女紅家事,而總是纏著父親教授她武藝,聽父親講自己當年打仗的故事,並且讓父親教授自己戰爭中的兵法謀略,在父親的指導下,花木蘭習得了一身武功,也學會了一套兵法謀略。花木蘭雖是女兒身,卻有男兒的骨氣。到了戰場之上,花木蘭馳騁沙場,奮勇殺敵。
花木蘭在曆經千辛萬苦之後,最終還是實現了自己保家衛國的夙願,凱旋而歸。花木蘭在戰爭期間立下了赫赫戰功,當朝皇帝親自接見,並給予了她豐厚的賞賜,給她加官晉爵,“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勳十二轉,賞賜百千強”。但是,麵對著突如而至的眾多榮譽,花木蘭卻是寵辱不驚,因為在她看來,自己慷慨赴國難,為的是忠於國家,為的是保家衛國,為的是孝敬父母,為的是天下萬民的安寧。所以,名利對花木蘭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這時候的花木蘭,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願馳千裏足,送兒還故鄉”,就是要回到自己的家鄉,回到自己的家中。
古往今來,古今中外,無數的詩人都詠唱過漂泊在外的遊子們深深的思鄉之情。柳宗元寫的“若為化得身千億,散向峰頭望故鄉”;王維寫的“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王安石寫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家,是漂泊在外的遊子們魂牽夢縈的永遠的彼岸。《荷馬史詩》中,英雄奧德修斯常年在外漂泊,曆經了種種磨難和誘惑,正是回家的念頭一直支撐著他,才讓他勇敢地克服了一路上所有的磨難,抵禦住了一路上一切的誘惑。最後,就在奧德修斯快要回到家的時候,女神卡呂浦索出現了,她勸說奧德修斯永久地留在她的小島上。但是,奧德修斯堅決地拒絕了,他說道,尊敬的女神,我知道在你的光彩之下,我的妻子會顯得黯然失色,你可以長生不老,她卻注定要走向死亡,盡管如此,我還是天天都想著回家,想著回到自己的家。
在征戰沙場十二年之後,花木蘭回到了自己的家裏。這時候,不止花木蘭的年紀變了,容顏變了,親人的年紀也都變了,父母的雙鬢已經斑白,弟弟也已經長大成人了,姐姐也變得更加成熟了。但是,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對於花木蘭的那一份愛,“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在親人的迎接下,花木蘭高高興興地回到了家裏,又坐在了自己的閨房之中,這時候的花木蘭不再是戰場是那個氣吞萬裏如虎的勇猛的戰士,而是重新回到了一個傳統女性的角色。花木蘭又開始將自己打扮成為了原來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女性,“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雲鬢,對鏡帖花黃”。此時此刻的花木蘭,她已經忘卻了自己曾經立下的赫赫戰功,也遠去了戰場之上的烽煙滾滾,又隻是當初那一個簡簡單單、柔情似水的普通女子了。
花木蘭,雖為一介女子,胸中擁有的卻是無比強大的精神力量,就是這種力量,讓她輾轉於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之中,最後落腳在似水柔情之中。花木蘭仿如小溪流一般地靜靜流淌,平平淡淡,但是又可以在漫長的人生歲月中磨平世間的一切坎坷,激起驚天的駭浪。
古人沒有具體地為我們描繪一下花木蘭的容貌,想來她並不是如古代的四大美女那樣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至少在迪斯尼的電影《花木蘭》中,我們看到的花木蘭就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即便花木蘭並不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的美麗,因為她的美麗來自她的樸實無華,也來自她的颯爽英姿。
美,並不隻是表現在硬邦邦的外貌上麵,也是舉手投足間流動的一種精神。就像是寂寞時光中的張愛玲,這個映照著風花雪月的水做的女人,她的一點點思緒,就會凝聚成那些婉約的文字;她的一縷縷柔情,就能夠感動冷漠的紅塵。張愛玲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但是,她的美麗卻能夠傾倒眾生。歲月流逝,那些凝視著張愛玲的人依然沒有收起他們崇拜的雙眸,依然會在空空蕩蕩的文字裏讀著她、念著她。張愛玲,這樣一個瘦弱的女人,她留下的不僅僅隻是那字裏行間的人情練達,還是撩人心懷的萬種風情。她的那一縷憂傷,就好像是刻在人們心頭的一縷陽光,永遠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