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巨雷和閃電交錯,高級墓園裏卻反常地圍繞了一群人。

寧霜是來參加夜重的葬禮的,之前她不信,那個紅著臉遞給她戒指的人會死在喜馬拉雅,三個月,在同樣的特種部隊三個月的地毯式搜索下依舊毫無夜重的蹤影。

這也讓寧霜和夜重的父母,徹底死心。

夜重出身軍二代,紅三代,顯赫之家,更年紀輕輕就身負上校軍銜,幾乎是特種部隊的領頭羊,即便是在皇城二代這樣的群體裏,也是光芒萬丈的存在,隻是太過鋒芒畢露,葬身雪山,連個屍體都沒回來。

寧霜和夜重的父母站在一起,垂著眼,抿著嘴角,不去理會那些前來吊唁的人虛偽的安慰,臉上反常地畫上了精致漂亮的妝容。

“難為你了,跟著我們跑上跑下的。”夜重的父親拍了拍寧霜的肩膀,夜夫人在一旁泣不成聲。

突然,一陣響雷,周圍的人都一怔,開始有人三三兩兩的結伴過來想走,夜夫人也沒挽留,擺擺手隨他們去了。

寧霜把傘朝夜夫人移過去一些,勉強掛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寬慰道:“我,夜重他,都是一樣的,您別哭壞了身子,夜重也交代過我,您若不嫌棄,侍奉您二老這件事,我也行。”

夜夫人了然,卻不忍寧霜就這樣耗在夜重身上,她把手蓋在寧霜手上,又拍了拍:“傻孩子,你又不是小重媳婦,我哪裏忍心讓你一生搭在他身上。”

“……”寧霜沉默半晌,又突然笑開了:“未亡人,行不行?”

夜夫人沒說話,寧霜也再沒開口,就一路靜默地到了墓園外,夜夫人和夜重父親對視一眼,從身邊跟著的人手裏取出了一個長條的木盒子,遞給了寧霜。

寧霜一愣,隨即重重點了點頭接了過來,夜夫人又想哭,被夜重父親輕輕攬住,上了車。

寧霜撐著傘,抿了抿嘴角,忽然覺得有些悲哀,她追夜重追了七年,好不容易要盼到頭了。

上隊伍的直升機之前,夜重還特地給了她一對戒指,寧霜一隻,他一隻,寧霜原以為多年等待馬上就有了結果,沒想到,回來的竟然隻有這一隻戒指。

寧霜站在原地,怔怔地望向墓園的方向,千言萬語噎在嘴邊,竟什麼也說不出來。

夜越葬禮以後,寧霜一直待在一家私人的療養院,這裏以前是寧霜和夜重共同投資的,專門接待各種社會名人,保密性極高。

她現在身心都疲憊的要命,起不來,不喝水和不吃飯,索性就在床上發呆發了三天。

夜越一死,寧先生和寧大夫人執意要讓她嫁給一個香港富商,雖然對方倒沒什麼大缺點,但寧霜看人家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心裏不知是難過還是什麼,空落落的,夜重走了,好像一切都沒意義了。

手邊是夜夫人在墓地給她的木盒子,她伸手打開來,裏麵是一柄古色古香的長刀,好像是夜越最喜歡的那件藏品,寧霜不斷的摩挲著,想著夜越跟她說起這把刀時眉飛色舞的樣子。

“嘶——”

看起來生鏽的刀鋒劃開了她的手指,還沒等寧霜反應過來,一陣金色的光芒刺得她睜不開眼。

再次睜眼的時候,寧霜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什麼叫家徒四壁,這就是了。

泥土做的牆壁,隻有一張同樣是泥土做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