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再三環顧四周,嫌棄地掀開自己身上又硬又髒的被子,扭扭脖子和手臂,終於確認自己是穿越了。
這其實並不算什麼稀奇事,寧霜這一代人都是自幼熟讀穿越小說的,別說穿來古代,就是穿去恐龍世界她也是淡定的。再說,她的本意就是逃開嫁個那個什麼香港富商,夜重死了,她去哪裏有什麼所謂?
主要就是,這家人實在是太窮了。
寧霜有些迫切地想看看這家人會窮成什麼樣,她眉心一跳,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妙。
她走出房間,外麵有個小院子,但圍牆不怎麼堅固,院子裏的雜草也沒修剪過,最高的有半人高,寧霜的嘴角抽了抽,多年養成的潔癖發作,看著這樣的場景簡直全身發麻,正打算一挽袖子,把院子裏的草拔一拔的時候,一隻小狗就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
“哦?”寧霜挑眉,那隻小狗看上去明顯就是被人用心照顧過的,雖然有些瘦小,但也不像街上的流浪狗那樣垂頭喪氣,精神氣還挺足,寧霜正想著,就見那隻狗拽著她的袖子拉著她走,寧霜疑惑,頗為驚訝地跟著那隻狗走。
那個房間裏充滿了中藥的藥味,寧霜不禁皺了皺鼻子,但還是跟上了那隻狗走近屋子裏唯一的家具,床。
床上竟然有個人,寧霜咦了聲,再近看,簡直大驚。
這分明就是寧大夫人的臉!
寧大夫人是寧霜的母親,是香港某個大家族的獨女,小學到高中都是家族找名師指點,大學又是國外知名大學留學,碩士雙學位畢業,專攻金融學管理學,後來又嫁給了寧先生,因為不管身份地位還是學識經曆都遠遠高於當時的貴婦人界,也就得了個寧大夫人的尊稱。
這女人麵上無光無油,黑黃黑黃的還充滿了皺紋,但五官確實是寧大夫人的沒錯,好像還有哪裏不一樣,寧霜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正打算仔細端詳一下,那婦人卻睜眼了,看見寧霜,眼中的疼愛和愧疚像是要溺出來似得。
寧霜不禁一抖,自寧霜能記事後,寧大夫人便從未露出這樣的表情,現在驟然看見,寧霜還覺得有幾分驚悚。
婦人咳嗽兩聲:“是娘對不住你,仙仙也該及笄了,娘沒別的東西給你,那布下有個箱子,你打開便是祖上跟隨太祖開天下的寶刀,拿去,拿去當了吧,自己,好好過。”
寧霜一聽這話就了然了,這家人約莫是什麼名將後代家道中落,這婦人像是生了病,估計是讓寧霜自個兒當了錢,分家去嫁人。
不知為什麼,看這婦人的五官雖是自己前世的娘,可也大概是因為那模樣太不像了吧,也可能是自從夜重死後她的大腦神經就好像哪裏出了問題,她此時心裏竟沒有多少波動。
“哦。”寧霜一邊答應一邊掀開麻布,一陣灰塵撲麵而來,把寧霜嗆得不停咳嗽。
寧霜打開箱子,果然有把刀,那刀還挺大個,刀刃很寬極薄,刀身頗厚,刀柄短而細,還冒著寒光,這就是在現代,怕也是柄值得眾多富豪瘋搶的寶刀。
抱起箱子就推門出去了,開始沒注意,後來寧霜竟發現,自己明明不認識去當鋪的路,身體卻自然而然地挑好了路,寧霜猜測,應當是原主常去當鋪,她去當鋪自然是當東西換錢,寧霜此刻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一家人估計就是一個被流放的舊貴族,身上還是有幾分財色,母女二人無從做工,便隻能靠著這些財物度日。
想著想著就到了當鋪,掌櫃是認識寧霜的,張口就是:“寧姑娘又來了啊,這次是想當什麼?”
寧霜挑眉,把手裏抱著的箱子放上櫃台,剛打開蓋子,掌櫃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寧姑娘莫不是在說笑,這明明就是殺豬刀啊,能怎麼當啊。”
寧霜尷尬地發出幾聲幹笑,為了自己的麵子,勉強辯解道:“怕是我拿錯了。”
說完轉身就跑,壓根沒管身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嘴巴都張開想開口買下這刀的男人。
那男人披著黑色的厚鬥篷,長長的黑發披在後麵,臉上帶著麵具,但能從其周身氣質和下顎完美的弧線看出,這應當是一個形貌俱上乘的貴公子。
那男人本是出來想看看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卻意外在個當鋪發現了開國大將軍寧軍神的佩刀,這有九分的可能性是真品,就算是假的,也是極為相似的仿品,絕對具有很高的價值,誰知他還沒開口,那抱著刀來的姑娘就抱著刀跑了。
他搖搖頭,麵具掩映下的狹長雙眸中透出一絲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