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子和張大腚要了一個麻袋,拿了一根鐵棍,晚上拿了手電到了村外的野地裏,打著手電滿地跑。張大腚以為他神經了,後來,李金子拎著麻袋進到張大腚的屋裏。“咚”的一聲,把麻袋往炕上一扔。
張大腚愣了一下:“裏麵什麼東西?”
李金子微微一笑:“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張大腚小心地打開了麻袋口,往裏一看,差點沒嚇尿褲子,麻袋裏有十幾隻小蛇,又細又長,在麻袋裏盤過來繞過去,又嚇人又惡心。
張大腚臉都變白了:“弄這麼多蛇幹什麼?”
李金子說:“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誰讓我們聽不到門子了?周大腳啊,要不是他,村裏人會知道我們聽門子?我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張大腚很是興奮,拿出本子寫上“李金子弄了半麻袋小蛇,要給周大腳點顏色看看”,突然,他又愣了一下:“金子,你想讓蛇咬死周大腳啊,別弄出人命啊。”
李金子說:“放心,這些小蛇都沒有毒,隻是嚇唬他。”
張大腚說:“怎麼個嚇唬法?把蛇放到他被窩裏?放到他脖子裏?放到他家鐵鍋裏?”
李金子說:“鬧鬧鬧。”
張大腚:“鬧什麼?”
李金子說:“鬧就是不的意思,是洋文,跟周歪嘴學的。怎麼嚇唬周大腳呢,我想了,現在是夏天,為了防蒼蠅蚊子,家家都會掛門簾子。”
張大腚還沒聽懂:“什麼意思?”
李金子說:“你沒看到這些小蛇顏色和他家門簾子差不多嗎,我呀,用小蛇給他家做個門簾子。”
晌午一過,周大腳和他媳婦下地幹活了,李金子鑽裏屋裏,把門簾子偷了出來。他用細鐵絲掛住小蛇,為了防止小蛇到處亂爬亂繞,還用麻繩在蛇身上穿了幾針。這樣,隻有蛇頭部分可以來回動彈。
他把“蛇皮簾子”弄好,把門窗打開一扇,找了個不錯的角度,和張大腚爬到一棵樹上,隻等好戲上演。日頭快落山的時候,周大腳兩口子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周大腳一撩門簾子,皺了皺眉頭:“荷葉,門簾子怎麼有點滑,有點黏?”
“我看看。”周大腳媳婦湊過去,低頭一看,見十幾隻小蛇正歪著腦袋,瞪著眼看著他。“娘啊,見鬼了。”周大腳兩口子嚇得魂飛魄散,雙雙尿了褲子。
張大腚在樹上,從兜裏掏出筆記本,把這精彩的時段寫了下來:周大腳和她媳婦被蛇簾子嚇得都尿了褲子,周大腳褲襠濕得更多一些,可見男人的尿泡比女人的大,或者他喝的水比女人多,或者他的擔子比女人小,反正他尿得更多。
報了仇,李金子心裏這個舒坦啊,就像三伏天吃了冰棍一樣,全身舒暢無比。
周大腳和媳婦驚嚇過度,一連幾天沒起床。李金子倒有些擔心起來,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個叫魂的。李金子對叫魂的說:“周大腳和荷葉怕是丟了魂魄,你幫著叫叫。”
叫魂的問:“是因為什麼呀?”
“被蛇嚇得。”
“哦,這樣啊,好吧,我把蛇母請出來。”說著,叫魂的又是念咒,又是往周大腳身上披衣服,幾天後,周大腳兩口子又變得生龍活虎了,他沒事就在大街上溜達:“是誰那麼缺德,把小蛇掛我們家門簾子上了?哼哼,他休想嚇我,我們最不怕小蛇了,因為我媳婦就是屬蛇的,你們想啊,我天天和蛇睡覺,還會怕蛇?”
說到了蛇,李金子想,蛇能入藥啊,自己好幾天沒睡覺,到夜裏去逮蛇,不能便宜了周大腳。他趁周大腳出門的時候,又鑽進屋裏,把十幾條已經死的小蛇又偷了回來,裝在麻袋裏,跑到趙藥材那裏。
麻袋往櫃台上一放,李金子對趙素素說:“狗鞭一根,哦,不是,小蛇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