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話同樣難聽……
想起那天的針尖對麥芒,我眼神一暗。
聽到你這句話,心裏的愧疚好像少上了幾分。
他輕輕笑了出來。
我心裏一震,無言看向他。
阿彎,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他漆黑的眸子動了動,移開了目光,
這些年我被我母親蒙騙,聽了太多版本你的故事。
身邊又不乏好事之徒添油加醋,以至於假假真真分不清楚。
直到從阿禮口中驗證真相,我才知道害你吃了多少苦……
阿彎,你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
現在我搞垮了羅家,也算是替你報了仇,你可不可以別恨我母親?
恨一個人太累,她那樣的人……不配被任何人記住……
他說得很輕很慢,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
可他眼睛裏卻隻剩兩池悲涼。
他想用微笑去掩藏,可他用盡力氣都沒有藏住。
我被這樣的表情灼痛,痛得說不出話來。
我雖然失去了父親,可我還有母親。
但他卻隻剩下他自己了。
阿彎,你也別恨我……
我的人生就是一團爛泥,不該把你扯進來的。
如果時光能回到八年前,我一定不會跟你表白。
我會把對你的喜歡藏在心底,最後帶到地下……
他看了會窗外,似是想通了什麼,再次看向我,
如果可以,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病房外等候的齊禮。
目光空洞、麻木且荒蕪。
像是對這人間沒有了任何眷念。
我心尖一顫,溢出無邊酸楚。
如果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我定定看著他,試圖喚醒他生的信念。
他彎唇,說來聽聽。
重建羅氏。我道。
他怔忡了一下,眉梢疑惑挑起。
既然有勇氣毀了你所厭惡的羅氏,那就重建一個獨屬於你的羅氏。
我笑了笑,綿裏藏針,別告訴我你有勇氣搞破壞,卻沒能力開疆拓土。
如果我就是沒能力呢?他問。
我壞笑,那我就告訴我的子子孫孫,羅鬆柏是個懦夫。
真拿你沒辦法。
他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
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們以三年為期——
我彎腰勾住他小拇指,三年後,你的羅氏申請上市,我嫁人。
好……他輕輕應聲。
他的身體太虛弱,不一會又繼續陷入昏睡。
齊禮走時,我提出送他。
在住院部前的梧桐樹下,我踮起腳親了他。
他被我的舉動嚇到,原地後跳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