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覺嗎?我問他。
他呆呆沒回答。
問你話呢——我用腳尖踢他,有沒有感覺?
他紅著臉點頭。
什麼感覺?我挑眉。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還想要……
二十五歲的青年,說這話的時候純純一個愣頭青。
我被逗笑了。
想要可以,但不是現在。
我仰頭鄭重看他,阿禮,我們重新做個約定吧。
你……你說……
他緊張地捏起拳頭。
你出去玩三年吧,去哪裏都行。
這幾年你光顧著盯我,荒廢了不少時間。
所以,去外麵走走,去見更多的人,經曆更多的事。
如果三年後你依舊喜歡我,我們就結婚。
我笑吟吟看著他,前提是這三年,別再圍著我轉了。
我和羅鬆柏已深陷沼澤。
他正大好年華,沒必要將光陰浪費在我們身上。
齊禮眼裏迸出光亮,聽到最後又轉為委屈。
出去玩和圍著你轉並不衝突,為什麼不能……
他試圖跟我談判。
不答應就當我沒說。我佯裝生氣。
我答應就是!
他咬牙應下。
我撲哧笑出聲。
真是個非常單純好騙的男孩子呢。
那麼,合約即時生效,請開始你的旅程吧。
我哥倆好地拍了拍他肩膀。
現在就走?小彎彎你催命啊!
他瞪大了眼,嘴裏不滿嘟囔。
別廢話,麻溜滾。
我掰正他身子,將他麵向醫院停車場方向,多待一秒增加十年期限。
那我走了……
他回身摸了摸我的頭,你保重。
我會的。
我笑著跟他揮手。
盡管一步三回頭,齊禮的背影還是消失在日光盡頭。
我突然感慨不已。
三年過去,我和羅鬆柏渾身沾滿淤泥。
唯有齊禮始終活在陽光下,眼神清澈明亮,不染塵埃。
這樣光芒加身的少年,如何不讓人心生歡喜。
但他太過美好,總讓我有種不真實感。
現在,我把他還給人海。
以三年為期,給所有人一個繼續向前的理由。
我知羅鬆柏萌生了死誌,所以用三年來困住他。
他知我察覺出他的意圖,所以敷衍以待。
但不論如何,這一次我想守著他。
我曾將他丟入風雨。
這一次,我想拖他上岸。
我遙望天際。
落日西沉,殘陽如血。
而山高海遠,再沒什麼能照亮我回頭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