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呆愣中回過神來時,麵前那披頭散發的女生已經消失不見了……顧不上理會這到底是“武林高手”還是“特異功能新人類”,F4賽車的馬力已經體現在她腿上。
阿璃暈倒了?!——後台的人像是見了什麼紀前怪物那樣紛紛向安全地帶退讓開來。
阿璃暈倒在舞台上?!——前方是舞台的燈光密集處。
阿璃暈倒在舞台上還流了血?!!——燈光照射的地方。
阿璃你別嚇我……——以為身穿公主裝的男生抱著一名身著騎士裝的女生坐在地麵上。
腳步驟然停下,唐汐怔住。如果說這個是懸崖勒馬,也太不及時,因為女生現在正站在類似於“羅馬鬥獸場”或“星球大戰的天空”那般危險的舞台上。
“王子”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同死物,“公主”幽黑的目光緩緩轉移到“不速之客”的唐汐少女身上,女生見到她的目光裏帶著迷茫,然後尖銳的冷光從中箭一般地穿透空氣朝自己射過來,似乎在說“沒你的戲”。
由於唐汐還是穿著演出服,所以台下的人不過是輕聲地“嘩”了幾秒便安靜下來。那喧嘩聲細碎得讓人的耳朵無法分辨清楚,但裏麵明顯包括“來得真不是時候誒”“WOW三角戀”“這難道是”的無責任猜測與議論。
——她這是,被騙了嗎?雖然阿璃沒事實在可喜可賀,但……
少女站著一動不動,以僵硬的目光望著前麵的一“男”一“女”,腦子裏滿是塞著“糟糕”乘以N次方個……
後台的放映室中,屏幕前麵那副超級大眼鏡逆著光,映著裏頭那張呆愣而不知所措的臉,沉默不語。男生抿嘴足足有十秒,畫麵依舊僵持不動,觀眾席上明顯有了騷動。他對一旁的高個男生說:
“拉上幕……”
“等等,動了!”對方指著這邊的畫麵,大喊。
——亞林他也喜歡布蕾婭的不是麼?女生邁前一步。
——他深知布蕾婭愛的是自己的弟弟,卻依舊是默默地守護著她……女生又緩緩地上前一步。
——他懦弱,卻善良過頭。為了她,甘願成為配角。劉海遮住少女的眉眼,使人看不清裏麵的溫情,和其中滿溢著的愛戀……
——他自始至終隱藏著自己的愛,但是現在,他最愛的她要為她最愛的他而死,陪他永眠。唐汐俯下身,右手撫上“公主”的臉,作一個要抹去“她”眼角淚水的動作,雖然那張臉盡是並不配合的冰冷和疑惑……
女生想張嘴說什麼,可是欲言又止。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揚起一個笑容,引得紀瀾的皺眉:難道又……顏大王子則冷靜地繼續下令:
“幫她開麥克風。”
“是,已經開了。”高個男生回答道。
然而令除顏悠外的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特寫鏡頭裏,她的笑容裏竟是帶著淡淡的苦澀,讓人分不清她現在到底是憂還是樂。劉海下的雙眼如池水映月,其中光芒搖墜不安,看的人心亂。
這時,整個世界安靜得似乎隻剩下他們兩個,周圍的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紀瀾下意識地往後退縮——她真的好像……或者簡直就是……
“我愛你啊,公主殿下。”變聲器裏出來的是男性的聲音,但是那般柔和卻剛強的語氣,實在難以想象是唐汐這條花癡小人魚發出的。
“公主”愣愣地看著他,然後咬唇:“你知道的,我愛的一直隻有亞斯,就算是死亡,我們也不會分開。”場下的人明顯倒吸了一口氣。
“嗯,我知道,”依舊磁性的男聲從唐汐的變聲器裏發出,“盡管是這樣,我也一樣愛著你。”亞林的手輕然纏上她的頭發:
“布蕾婭,請不要離開我,”輕輕落下一吻,抬頭,對上那雙幽黑的瞳,裏麵的冰冷似乎被什麼奇異的感情所替代,他的笑容依舊:
“就算是為了亞斯殿下,也請你堅強地活下去——好嗎?我的公主。”
對方呆住,觀眾呆住,顏悠壞心眼地笑著……沒有相配的音樂作為背景,台詞也相當狗血,然而舞台上後台裏的三人都明了,被下定義為“你一輩子都是花癡”的唐汐這已經是竭盡了全力。
盡管沒有最後的接吻,也放棄了悲情的“與君長眠”,但總比畫麵定格在“老公捉奸在場”這種不唯美的結局好得多吧。唐汐一直懸吊在半空跳動頻率達到每秒十次的心髒終於在黑暗中響起的轟炸性的掌聲中平穩降落到地。
劇終,帷幕拉下。舞台上的燈光由耀目非凡到柔和而漸漸過渡為昏暗,而栗發少女的所見,最後還有一項,名為“無邊黑暗”——她如一個斷線的木偶,直直跌下,黑暗旋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