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聞言也瞪圓一雙美目,說道:“對,老實說,不許說謊,告訴你,我們已經看過鄭兆北的信!”
西門如湖大感招架不住,舉手虛做遮攔,說道:“冤枉啊,兩位妹妹!大哥以前沒來實在是脫不開身,現在來了也決不是因為誰說了什麼!天地良心。”
“哼,口說無憑!”無雙扭臉嘟起小嘴兒。
西門如湖急忙打懷中掏出個布包,他一層層打開,露出那隻玉蜻蜓和兩隻黑寶石耳墜。
“呀,真美!”無雙驚歎一聲,撲上前來。
無憂的眼睛也給吸住了。沒有女孩子不愛這個的。
西門如湖連忙喊說道:“嘿,嘿,別搶別搶。咱們三個人一人一件,大哥也要戴上美一美!”
無憂、無雙笑做一團,無雙嬌喘著將香噴噴的臉蛋貼過來,西門如湖湊上嘴親了個響兒,西門如湖又扭臉點點自己的腮幫子,無憂閉上美目送上香吻。
無雙將三件美侖美奐的飾物攤在掌上,拿了這個又舍不得那個,最後問說道:“姐姐,你要哪樣?”
無憂寬厚地笑笑說道:“妹妹先挑。”
無雙黑漆漆的眼睛轉了轉,選了黑寶石耳墜兒,她的肌膚欺霜賽雪,美目顧盼生輝,給這對耳墜兒一配,當真是明豔日照人。那支玉蜻蜓配無憂也是再好不過的,它不做簪子用,隻是淺淺地橫別發間,那情景像是黑牡丹上棲息了一隻翠綠的蜻蜓,淡雅別致。
西門如湖傻張著嘴看呆了,直到無雙在銅鏡前扭過臉問說道:“大哥,好看嗎?”
西門如湖忙抄起筷子,在無雙挺秀的鼻尖上輕輕一夾,說道:“秀色可餐!”
無憂吃過飯去摩尼教分舵,她可不想西門如湖落下個臨陣畏縮的名聲。
聽說西門少俠病了,留守分舵的大頭目前來探望。
此時的西門如湖也真跟大病一場沒什麼區別了,臉色焦黃暗淡,那位大頭目著實嚇了一跳,連忙吩咐同來的弟兄去請郎中。
郎中為西門如湖診脈後說了一大通外行人似懂非懂的話,又一再叮囑無憂、無雙要好生照料,以免落下個病根兒。
那位大頭目聞聽紅了眼圈,埋怨道說道:“少俠怎的如此見外,病成這樣怎不早遣二位姑娘去通知一聲?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大師姐交待!”
西門如湖揮揮手,說道:“些許小恙挺一挺就過去了,我隻是懸心震山莊那麵的戰況。”
“噢,今早接到了百獸寨飛鴿傳書,說劉寨主、大師姐、總舵主三路人馬已經彙合,昨天一早開拔,今日此時恐怕已過了長江。我摩尼教此番全力救援震山莊,江湖上名門正派士氣大振,許多小幫派紛紛加入,實力壯大到數千人,邪教群魔必會望風而逃的!”
西門如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轉念一想說道:如果不是聖武珠憑空生出事端,如今在那浩浩蕩蕩隊列前打頭陣的必定是我和鄭兆北!他不由地一歎。
大頭目哪會想到他是為此歎息,連忙安慰道說道:“少俠安心養病吧,回去後我飛鴿傳書大師姐,說明情況。少俠的為人誰不挑大拇指,衝鋒陷陣不甘人後的,若非萬不得以,哪兒會缺陣?”
這番話正撓中西門如湖的癢癢肉,他豪氣地一揮手說道:“妹子,去拿酒!”
無憂聞言皺緊眉頭不動地方,無雙睜圓眼睛說道:“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敢喝酒哇?”
大頭目聞聽抱拳告辭說道:“酒有得喝,不急在一時,現在少俠養病要緊。”
西門如湖也不強留,扶了無雙送客到門口。
西門如湖的病主要是心病,虧了無憂、無雙兩女善解人意,溫存撫慰暖熱了他僵硬冰冷的心。隨著身體一天天複原,一件大大麻煩的事找上西門如湖了……他體內互不相容的三股真氣又在做怪。
那日在黑麻村海灘上,鄭兆北、方紅袖、莫天機僅僅是助他打通了給蘇公威真氣封閉的穴脈,他每日還需要同鄭兆北接掌運功,壓製這三股總是不馴服的真氣!如今,這三股真氣強力反彈折磨的西門如湖死去活來!這是鄭兆北離開後別一種痛徹肺腑。
那就像三把越燃越旺的火,沸騰了周身的血液。西門如湖時而瘋魔般狂舞,時而像得了羊癲瘋似地抽搐。無憂、無雙嚇壞了,可偏偏束手無策。
發做有越演越烈之勢,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每回過後西門如湖都像是又經曆了一次活埋!當真生不如死!西門如湖絕望了,慘笑著對無憂、無雙說道:“看來我命該如此,大哥這兒還有四千兩銀票,兩位妹妹拿了遠走高飛吧。”
無憂早哭得嗓音嘶啞了,隻會緊摟住西門如湖臉貼著臉,默默流淚。
西門如湖推開她,說道:“不就是一個死麼,沒什麼大不了的,早死早脫生,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去,拿酒來,就算明天死了,我今天也要開心快活!”
無雙聞聽切齒啐罵道:“西門如湖你混蛋!你死了,兩眼一閉享清福了,我跟姐姐怎麼辦?!你枉稱少俠,就這麼認命死了,來世托生的也是孬種!”
西門如湖如夢方醒,愣愣地盯著嫩臉脹紅的無雙,好半晌好半晌……
西門如湖盤膝端坐於小院兒正中,一棵花滿枝頭的桃樹下,屏除一切雜念,凝神運功。三股紊亂的真氣稍一觸動即猛烈發做,西門如湖就如同一隻鼎爐,體內翻滾起熊熊烈焰。他先是汗出如漿,後來周身蒸騰起縷縷青煙。
無雙緊捂住嘴不敢出丁點兒聲響,無憂雙手交握,指甲深深掐進肉裏尚不自知。
西門如湖努力馴服體內的真氣,可他遇到的是三匹暴怒狂突的烈馬。他耳邊真的有了轟鳴震響的馬蹄聲,身體也劇烈顛簸,像是真騎上了狂奔的烈馬!西門如湖緊守一點空靈,不使自己陷入瘋魔狂亂的境地。
這種抗拒是艱難的,更是絕望的,西門如湖漸漸把持不住了,一步步驅向迷亂癲狂!就在他臨近崩潰的一刹那,轟然一聲,真氣在胸口膻中穴破體而出。不,是被強力吸出的,聖武珠恰好掛在那個位置……
像風暴過後的海麵,像烈馬馴服後的倘佯,一切歸於平靜。西門如湖四肢百骸通體舒暢,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大張開貪婪地吸吮著……
無憂、無雙感知到了,圍在西門如湖身邊小心翼翼地問說道:“西門如湖哥,你闖過去了對不對?你成功了對不對?”
西門如湖這時疲憊以極,卻也興奮以極,嘶啞著聲音說道:“聖武珠,多虧了聖武珠!”